24、
我怎可能不同意?怎可能有一絲不開心?沒有哪個少女能拒絕她心心念念的情郎。若是其他時候,我絕對會激動非常,點頭如搗蒜,一個勁兒的應承下來。但現在——
聽他說出那番話,我心裏的那大石頭倒像落了地,恢複了些許冷靜。隨著思考力的逐漸回複,那顆金色的可憐腦袋也躍入我的腦海。
蓮二選擇放任她並不會影響我的想法。我十分清楚排在心中的第一要務:距中考已不到一年,無論是她,還是我,都等不起了。
“——對不起。”我愴然回答他,輕輕的抽出了手。
“……這樣啊。”蓮二許久不言,終是歎了口氣。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又抬起手,去觸碰他的指尖。雖明白是我的妄想,卻還是想透過這體溫的聯結,把自己的決意傳達給他:“等我做完必做的事,再——。”
“邀請淑女是紳士的工作。慧慧,那句話不該由你來說。”他溫柔的打斷我,半蹲在我的身前,平視著我的眼睛:“我隻確認一件事:現在,我們仍然在朝著相同的方向邁進,是嗎?”
“是。”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堅定的回答著:“但那終點不該隻有我們二人的身影。”
他也擺正了神色,幾番與我對視,終是輕笑出聲,答:
“我知道了。”
蓮二站起身來,拎起黃瓜,把兩個書包背到肩上,示意我該繼續回家路了。我嘿嘿一笑,小跑兩步,重新與他並肩。
金色的夕光添作背景,溫柔的夏風為紐帶,繾綣的把我們纏繞在一起。
“好姑娘。”他說。
“我也知道我好,嘿嘿。”我恢複了正常,似是被乙花帶壞,也滿嘴跑起火車。
鄰近的公園傳來兒童的喧鬧,草叢裏已有了昆蟲的吱鳴。
“等到你認為一切可以落幕的時候——”,蓮二優雅的行了個紳士禮,對我伸出手來:“可愛的小姐。——到那時,可以邀你與我約會嗎?”
“當然。”我欣然應允,把手心覆在他的掌中。
……
晚飯時間,一如既往,我愛吃的飯菜已做了滿桌。
我得意的給媽媽展示手裏的黃瓜,告訴她這是我第一次的收成。我與她分享農學社的趣事,她時而驚愕於我對農活的專業,時而被月見和芷蘭的對話逗得咯咯大笑。聊到興起,她又轉身去了廚房,拿這黃瓜拍了碟恰合時令的涼菜。
這是我吃過最好味的時鮮。
飯後,我又與媽媽聊了會兒網球部。她立刻想到上次來過家裏的蓮二,一直在追問小柳如何如何。被她問的,我手又開始癢癢,想上去寫日記了。收拾完餐桌後,我就悶進了房間裏。今天需要記錄的有點多,所幸那一件件讓人快活的事都清楚的印在我腦子裏,連作為背景的聲、光、風都沒忘記。甜蜜的悸動塞滿我的心,我自然也記得,這一切的幕後推手——
‘嘟——嘟——哢!’
電話響了兩聲後被接起,聽筒那邊到處是孩子的叫聲,笑聲,哭聲,吵得我心跳都要加快。“汀蘭!”我假裝生氣的說:“叫你哥接電話!”
“誰啊,藤野嗎?”我聽到那冷冰冰的聲音由遠及近,終於停到我耳邊:“想好約定時間了?料理教室要開堂了?”
“與這個無關。”看來他完全不明白我要說什麼:“幹嘛給蓮二發奇怪的信息。”
“哦,你說這事。”電話那邊恍然大悟,輕哼一聲:“柳蓮二是我的朋友,我給他發什麼是我的自由。年紀輕輕就變成管家婆,可是會招人討厭。”
“哈!?”我猛地站起身來。“哥,你別逗她了。”我聽到汀蘭遠遠的聲音:“你這話聽起來可不像開玩笑。”
“好吧。”芷蘭道:“我也沒發什麼奇怪的,隻是建議他帶你去打網球而已。”
“就這樣嗎!?”我假裝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繼續逼問道。
“……不然呢?”芷蘭的聲音有些迷茫。
‘這兔崽子!’我剛想開罵,又覺得芷蘭的性格不像是會裝模作樣:“你沒發其他的什麼內容嗎?……約會什麼的。”
“約會??”芷蘭大為不解:“調侃歸調侃,你們又沒在真的交往。柳蓮二是怎麼說的,你給我講一遍。”
稍有猶豫,我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把蓮二所說的‘芷蘭短信的內容’向他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