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暗潮湧動。
原本民間漁輪已漸漸扭轉,不管是士林圈,亦或是普通百姓,都對大周棄子有極高的評價。
可出征掛帥的消息一出,猶如平地起驚雷,坊市到處充斥著謾罵聲。
百姓不敢妄議皇帝,隻能將憤怒轉移到大周棄子身上。
蠱惑陛下,國之奸佞,楚國的蛀蟲!!
蘇府外,前幾天總有儒生士子聚集,帶著學習詩詞的心思,如今作鳥獸散,離得遠遠的。
連他們這些隻讀聖賢書的文人都很清楚,此戰必敗無疑。
若是據城而守,憑借堅固的城牆,以及楚國將士頑強的意誌力,或許真有一線之機。
可滄瀾城已經屬於周國,攻守易位,楚國得打最困難的攻城戰,靠一個不通兵事的年輕人。
可能麼?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甚至懷疑蘇觀是大周女帝安插的間諜。
卸磨殺驢隻是在演戲,演給咱們陛下看!
所幸張宰相目光如炬,冒著被革職的風險死咬著五千兵馬,不然幾萬楚國兒郎都被蘇棄子給賣掉了。
……
蘇府花苑。
女帝氣態嫻雅,靜靜矗立。徐徐晚風很溫柔地拂過她慵懶的臉龐。
蘇觀總覺得奇怪。
她每次都是單獨出行,最多也就帶蕭女官,就不擔心被刺殺麼?
“不必被外界幹擾,朕相信你。”薑厭晚眸光古井無波,慢條斯理道。
黃昏的霞光照耀在她精致的鳳尾裙麵,異樣的尊貴華麗。
“多謝陛下。”蘇觀頷首,由衷地感謝道。
他很清楚女帝輕描淡寫的眸光下,究竟承受了多麼沉重的壓力。
這種非凡的魄力,竟讓蘇觀也罕見地有心理負擔,辜負她的信任,那真是一種罪孽。
“朕私派兩千禦林軍給你。”薑厭晚玉頰沉靜,輕聲道。
蘇觀一驚,旋即斷然否決:
“不可!”
開什麼玩笑,禦林軍駐守皇城,是皇帝底牌之一。
一旦皇城空虛,誰能預料到發生什麼事?政變奪權也不是不可能。
“在下隻有一個小要求。”蘇觀轉移話題。
薑厭晚點了點下巴:“說。”
蘇觀遲疑片刻,才小心翼翼道:“陛下的內庫,給點錢?”
但凡是穩定的國家,都有一個國庫和內庫。
顧名思義,戶部國庫就是供楚國開支,官吏薪水,以及災難救濟等等。
而內庫就是皇帝的小金庫,一般是賞賜權貴夫人,用來舉辦各種皇宮筵席。
“你要多少?”薑厭晚鳳眸不眨。
她很清楚,除了正常的糧草和軍需,政事堂雖然不敢克扣,但也不會再多給任何一個銅板。
“一萬兩白銀。”蘇觀略顯尷尬的說。
為了增加勝算,他得安排工坊日夜趕製特殊武器,其人工量和材料,都需要耗費許多銀子。
很簡單的道理,沒有錢怎麼打仗?
“一萬兩……”薑厭晚輕啟朱唇。
對於國庫而言,這是個小數目,每次戰爭動輒十幾萬兩,可她的私房錢也就這一丟丟,脂粉首飾都要錢啊。
“朕待會給你。”她答應下來。
蘇觀頷首,旋即踱步到石桌上,取來一個紫檀盒。
“陛下,這是香水,在下調配了各種味道,比如……”他一一做出詳細介紹。
紫檀盒裏有許多琉璃盒子,還未開蓋就有各色幽香縈繞。
他也知道女帝的私房錢來之不易,脂粉丹蔻都要去金陵城皇商那裏采購。
現在拿走人家的私房錢,總得補償吧?
自己調配的香水可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
薑厭晚裙袖微拂,各種沁人心脾的香味,輕柔地在花苑彌漫。
這是前所未有的香瓶,她眸中異彩連連,絕美玉頰有瀲灩光華。
“在下派人送到皇宮。”蘇觀念及紫檀盒挺重的。
薑厭晚伸出白皙藕腕,一把將盒子抱在懷裏,語調清冷道:
“有心了,朕很喜歡這玩意。”
說完邁著輕盈優雅的步伐,向竹林鵝卵石路走去,準備回皇宮。
蘇觀欲言又止,還是問出來了:
“陛下,你就不擔心麼?”
似乎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下過軍令狀,沒有鼓勵,更沒有給予壓力。
“朕相信你。”薑厭晚轉身看他,說得雲淡風輕。
很普通的四個字,蘇觀沉默了很久。
他不會愧對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當即,便召集所有錦衣衛,立刻奔赴開辟的工坊,緊鑼密鼓地籌備軍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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