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兄和姚姐姐的婚期漸近,宮裏宮外都緊張了起來。我也沒工夫再去糾結和陸沅的不愉快了,整天給兩個婚前不能見麵的倒黴蛋充當傳音筒,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我也不算戀愛小白了,但我還是不能理解兩個健康的活人怎麼會有那麼多話要說,大到海誓山盟,小到螞蟻搬家,像是以後都見不著了一樣。
當然了,一碼歸一碼,親兄弟明算賬。雖然關係好,但我還是為他們開通了付費業務,不為別的,就是給自己找一點工作的動力。本以為他兩會礙於囊中羞澀有所收斂,但沒想到皇兄闊氣得很,直接用半屋子的珍貴藏書換來了終身免費服務。
果然,擁有物質的愛情堅不可摧。
你問我要藏書幹嘛?嗬年輕人,書中自有黃金屋沒聽過嗎?
可能老天爺有些看不下去我們的作弊行為,在距離婚禮不到三天的時候,我在接了皇兄小紙條去找姚姐姐的路上因為夜色太深沒看見坑而扭傷了腳。
宮裏最老練的太醫看著我腫得老高的腳踝下了結論:“小殿下這傷,起碼要靜養兩個月。”
這話一出,一屋子人都安靜了。父皇最先打破沉默,嗬斥皇兄道:“瞧瞧你幹的好事!”
皇兄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
母後打圓場:“好了好了,事已釀成,怪他也沒用,陛下早點回去休息吧,臣妾陪著川兒就是。”
可父皇明顯還是不解氣,又訓旁邊的趙公公:“早說了宮裏的路及時修繕,是朕錢沒給夠還是怎麼著,哪來的坑趕緊去查!”
我本來很難過,他這麼一整我又沒忍住笑出了聲,趙公公幽怨的看我一眼,委委屈屈的應了下來。
“你還笑,”父皇連我也沒放過,“多大的人了還搞這種幼稚的事,這回消停了?”
我不敢回嘴,低下頭努力憋笑。
看父皇都挨個罵了一圈了,應該是發泄完了,母後才又出來打圓場,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的終於把父皇送走了。
皇兄白我一眼:“還我書來,瞧你這事辦的。”
“我不,”我也白回去,“這算工傷吧,我沒讓你賠就不錯了。”
“你……”皇兄咬牙切齒的準備訓我,但是看母後進來了又憋了回去,換了溫柔的語氣微笑著道:“好好休息。”
我也溫柔的用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回道:“謝謝皇兄關心,好的,就是可惜,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了,有點難過。”
嗬嗬難過?要不是有姚姐姐,我自斷雙腿都不去!
話雖這麼說,心裏還是很失落的。母後陪我說了會話就回去了。我有些不甘心,總覺得並沒有那個老頭子說的那麼嚴重,於是掙紮著下床穿好鞋站了起來,剛準備說這不是沒事的嘛,腳踝就一陣鑽心的疼,身體也瞬間失去平衡向一側倒去。
想象中的狗啃泥並沒有發生,我摔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太子大婚將即,宮裏的戒備應該更強了才對,可他卻完好無損的在我毫不知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了我身邊。
陸沅見我要呼救,揮手從我鼻尖拂過,一陣奇異的香味散開,我身體一軟,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說不了話也沒了力氣,倒在了他懷裏。他說:“別怕。”
這種時候我怕或不怕都沒有什麼意義,反正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我抱回床榻,脫去我的鞋襪,把一小瓶清涼的藥水塗在了我腳踝,然後耐心的揉開。等藥吸收得差不多了,他才開口道:“上次喝醉了,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對不起。”
我說不了話,歎了口氣不願意再看他。
“這兩天記得把藥用了,還能趕得上太子的婚禮,”他把那個小瓶子放在床邊,俯下身吻了吻我額角,“好好休息。”
又特喵來這招,上次就這樣,可我還有好多話想問他,不想就這麼讓他走。我努力地奪回對意識的控製權,但最終還是抵抗失敗,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沅沒有騙我,僅僅兩天我就可以下地走路了,雖然還有些跛,但在婚典上我也不需要站著,所以並不影響。
老太醫震驚的無以複加:“奇跡!天降福澤!”
我:“……”姑且就算是福澤吧。
我對陸沅的好感又回來了幾分,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吧,人清醒的時候都難免犯錯,何況醉了呢?
更何況,他其實並沒有給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這麼想著,我好像已經完全原諒他了。
又或者,我其實早就原諒他了,在他深夜給我送藥的時候。
誰知道呢。
皇家的婚禮不比民間,除了規模盛大隆重,一般會因為大赦天下而能得到更多的祝福以外,就剩下了繁雜又刻板的規矩。而且最煩的是,這麼大的喜事你還不能笑的太開懷,不然第二天會有人上幾千字的折子說你有損皇家威嚴,所以像我這種不愛被拘束的人真的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