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慶典又自有慶典的作用,就算再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我也還是想親眼看著我愛的他們能夠修成正果,在天地麵前許下永結白首的誓言,然後把自己放心的交給對方,手牽手一起走進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有人因親身經曆幸福而感到幸福,有人因親眼見證在乎的人幸福而感到幸福,這才是婚禮的意義。
姚姐姐和皇兄叩拜天地父母的時候,我看向了台下的陸沅,他也在看我。燭火搖曳,他眼裏的光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到婚禮結束出來夜已經深了,陸沅在大殿門口等我。他真的太顯眼了,又高又瘦又白又挺拔,還長得好看。路過的人們紛紛側目,一位品級比較高的官員可能比較自信,帶著家眷上前和他套近乎,他微笑著頷首回禮,禮貌而疏離。
我正準備過去,卻見那官員的女兒在她父親的授意下羞澀的往陸遠身邊靠,應該是想和陸沅搭話。
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但好在陸沅沒買他的賬,不著痕跡的躲開了那個女孩想牽他衣袖的手,留下她一臉尷尬。
我又覺得心情舒暢了,剛好這時陸沅也看見了我,他和那人簡單的說了什麼,隨後朝我走來。
我看著他走近我,熟稔的脫下披風裹在我身上,係好帶子後看向我:“夜裏風大,小心著涼。”
路人們關注的焦點從他身上過渡到了我身上,但我不在乎,我毫不避諱的向他笑,說道:“謝謝你的藥。”
“不要和我說謝,”陸沅看著我,眼裏滿是歉意,“上次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
“已經沒事了,我都忘掉了。”我心軟起來,好像被傷害的是他一樣,安慰道:“別放在心上了。”
陸沅沉默了。夜風吹起他的衣擺,更顯得他長身玉立,飄逸出塵。我看的正走神,卻聽他說道:“過兩天端午,祭祀結束我去找你。”
雖然他並沒有征求我的意見,而是直接強加給我的,但我還是應了:“好。”
“早點回去吧,”陸沅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語調輕快了起來,“好好休息,後天再見。”
果不其然,第二天有關我和陸沅的流言就滿天飛了。父皇傍晚忙完政務才差人來傳喚我,聽雨接了口諭,看起來比我還緊張,一直念叨著讓我注意分寸慢慢講,不要太過激進。
我被她逗笑了,見我笑她更急了:“殿下這可是大事,您說的要是不恰當陸公子可就難辦了!”
“那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陸公子呢?”
“肯定是小殿下啊,”聽雨一臉正氣,“事關小殿下的終身幸福,該說的話聽雨必須得說。”
“好好好聽你的,”我拍拍胸脯向她保證,“我一定謹慎。”
但是父皇沒給我謹慎的機會,他直接開門見山:“聽說你和陸沅私定終身了?”
我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忙擺手道:“沒有沒有,請父皇明鑒,絕對是謠言。”
出乎我意料的是,父皇居然歎了口氣,語氣裏全是恨鐵不成鋼:“嘖,可惜了。”
???
我一臉問號,有點摸不清他的想法,一時沒敢接話。
父皇又問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早點拿下,”父皇看起來很無奈,“聽說京城給他提親的人多到都快把門檻踏破了,你喜歡又不早下手,是在等著被別人捷足先登嗎?”
“他才不會,”這我倒是很有信心,“他若是真的朝三暮四,我也不會看上他了。”
父皇不可置否,話鋒一轉又問我:“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私定終身?”
我很無語:“咱能不用這個詞嗎,為啥我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訂呢?”
“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光明正大的訂?”父皇不和我計較,隻想要個結果,“之前殿試我和他談過,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端午他約了我,到時候我和他談吧。”
雖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但父皇還是點了點頭,特意囑咐我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做主的事就自己去辦吧。以後出宮不用跟我和你母後報備了,自己注意安全。”
恩典來的猝不及防,我感動的想當場給父皇來段有關父愛的詩朗誦,但我忍住了,因為我是個小大人了,不能做那麼幼稚的事。
那晚的夜風很溫柔,月牙彎彎的掛在樹枝上,一切都那麼美好。我站在父皇的書房門口,突然發覺自己很想陸沅,沒有任何理由的想,想要他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