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未見,她掌心一晃,允光劍便消失在手,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輕率出手,否則難免會被旁人貽笑大方。
聿沛馠和陳朞相對而立,雙目凝視,兩副傲骨皆不肯言棄。
攬月最知聿沛馠方頭不劣的倔強性子,怕他因此自損自傷,出言勸道:“算了沛馠,他有摘星術在身,攻守兼備,早已預判了你劍招走勢,咱們是勝不了的。”
“不行!”聿沛馠果然一身賴骨頑皮不肯服輸,厲色回絕道:“不衝過這家夥,如何去尋秦寰宇!”
言罷,聿沛馠沉劍一引,圍繞在劍身的青熒之光如雷霆疾發,寒光錯落,聲勢煊赫。
陳朞心下駭然,微有懼意地打量著聿沛馠,兢兢切切,持重待機。
飛景劍劍尖顫動,使人難以辨出它的意圖,此時聿沛馠手腕一振,霸氣絕倫疾刺過去——
轟——!!!!!
突然之間,獻殿北方傳來一陣暴烈聲,聲威巨大,轟天震地。
聿沛馠停手罷鬥,仰頭引頸自洞開的殿脊處朝北方看去,一團紅色的火焰裹挾在滾滾黑煙裏衝天而起,烏雲翻湧,伏流岩塊被推到夜空又轟然墜落,發出的巨大響聲向四周層層壓去,聲震四野。
“怎、怎麼回事?!”
“是地震還是山洪?”
“難不成是那夥人又殺回來了?!”
獻殿的弟子裏引起一片騷亂,紛紛仰首凝望,肉跳神驚,魂不著體。
而北麵上方的夜空已被火光渲染成一片火山湯海,暴戾殺氣翻天覆地,駭人聞見。
“這——”
聿沛馠看得目怔口呆,心神皆被手中飛景劍無意識地漸漸垂落身下,鬥意消散。
火光上空噴雲泄霧,灰蒙蒙,霧騰騰,遮天壓地,氤氳低沉。
“寰宇——”
不祥的預感再次衝撞著攬月的胸膛,腦海裏充斥著上回滿薜蘿林裏秦寰宇周身光彌焚身的種種幻覺,焰如熾獸,炙浪愁天。
“......”
陳朞同樣直視著北方漫天橫流的火海,駭目振心。
“陳朞......我必須要去......”
攬月變貌失色,說話的同時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和唇皆在微顫著。
陳朞矯首昂視著雲屯霧集,一瀉赤洋的夜空,麻木又不近人情的神色在駭栗中逐漸褪去,卸下刀槍不入的冷酷偽裝。
抱歉了秦寰宇,怕是要枉顧你的重托了......
陳朞暗暗翻腸攪肚,別說是攬月相求了,即便是他自己也實在無法聽之任之,坐視不救......
陳朞並非石心木腸,隻是已將秦寰宇以同懷視之。
君子莫逆,一旦委重投艱,自當盡心竭力,何況此事與攬月休戚相關,更不可有失。
陳朞側身將殿門讓開,沉鬱道:“去吧,我陪你一同去找他。”
......
北方再起風塵之變,赤焰燒雲,炎氛蒸空。
棲伏飛鳥四散逃遁,試圖逃離那熊熊火海,凡有片刻遲歇便會化作一團烏焦如雨滴般墜入那肆無忌憚吞噬一切的煉獄。
陳胥憂怖擔心道:“哥,我們也隨你前去。”
身後幾個玄霄弟子亦紛紛點頭道:“是啊,少掌門。眾喣漂山,人多力強,也能多一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