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朞卻冷然拒絕道:“不行,此事越是人多反而不便。陳胥,由你帶著玄霄之人連夜返回縉元城。”
“哥,你不走我就不走。不知北方有何魔物逞凶肆虐,你若有何事,叔父他也不會原諒我的。”
“放肆!”陳朞氣場凜冽,一聲嗬斥令陳胥驟然一愣。
“現下我不是你的兄長,而是玄霄派的掌門,難不成掌門之命你等也敢違背?!”
陳胥喉嚨發緊,垂首不語。
“我陳朞現以掌門之資命令陳胥,將玄霄弟子平安帶回縉元城去,不得違令。”
“哥——”陳胥拔高音調,拉長聲音苦苦求告,甚是不情不願。
“是掌門。”陳朞珞珞如石,不容置喙。
麵對陳朞的軟硬不食,石赤不奪,陳胥著實計無所出,隻得咬了咬嘴唇,拱手拜禮道:“是,掌門。陳胥領命!”
陳朞厲色森然的麵容堪堪一鬆,聲音微緩,低聲關切道:“去吧,沿途務必小心,以免墟棘峰尚有餘孽,隱跡潛蹤以行曳兵之計。”
“是。”陳胥俯首領命後,回身對玄霄幾人揮一揮手,高然利落道:“都跟我走!”
那幾人亦不敢據理強留,同陳胥一般舉手加額,向掌門恭敬辭別,隨後跟在陳胥身後趁夜離去。
陳朞目送著陳胥幾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圍密之間,顰起的劍眉一鬆,麵色裏泛著溫柔。
待將陳胥送走,陳朞深吸一口夜涼之氣,麵容一僵,再回視殿內的時候又是那個麵色沉鬱的他。
陳朞神色微頓,嗓音溫潤地對攬月說道:“咱們走,務必緊跟好我——”
“好。”
攬月應聲緊跟在陳朞身後,縱身躍入黑夜。
“說走就走,都不招呼一聲?”
聿沛馠的身體一顫,重新握緊飛景劍齊頭追去,隻留綦燦燦一人還愣愣然地站在門前。
獻殿上空已經如煙籠罩,看來是被颶風熱浪卷席而來的。
綦燦燦臉色泛青,心中顫了一記,眉尖高挑道:“等等我,我也去!”
說著,也轉身從影相隨而去。
留在殿內鋒鏑餘生的弟子們見狀大喊:“你們要去哪兒啊?!先生可交代過,我等是不可離開獻殿的——”
然而事關存亡安危,陳朞、殷攬月幾人的腳程極快,步履如飛,早已渺無蹤影。
......
夜空之上,炎炎赫赫的火海將天色映得通紅,在蠻煙瘴霧的天幕上留下千萬條火紅的劃痕,如同被鱗爪撓破的黑綢般驚心悚目。
夜空之下,白煙滾滾,塵浪滔滔,萬物看起來皆眇眇忽忽,扭捏搖擺,被那股熱氣蒸烤得石鑠金流,波瀾暗湧。
四人方行至藏書樓正前方,便已大汗涔涔,胸口奇悶,呼吸緩窒。
這個感覺不會有錯,定與秦寰宇有關。
“這是怎麼回事?!方入榴月怎的就似炎天暑月了——”
藏書樓的紫檀龍鳳大門自內向外豁然開啟,一個渾健的男人聲音傳來,搖晃著袖口驅趕著鋪麵而來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