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德音將秀帕遞給趙曼曼,換下她手中那一條早就濕透的錦帕。
“你說,婚後我們會不會成為一對怨偶?他會不會另納心上人,而我心有不甘成為一名怨婦!嗚嗚嗚阿媛,我可怎麼辦啊?”
趙曼曼眼中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滑落,她哭的極美,小巧發紅的鼻尖,眼圈也微微泛紅,配上那一副婉轉悅耳的聲音,端是我見猶憐。
薑德音有些頭疼地看著趙曼曼,無奈地問道:“曼曼,你最近是不是又換了新的話本看?講那種心有所屬美男子娶了不愛的姑娘的那種?”
“嗯?是啊,阿媛,你怎麼知道?”趙曼曼拭去眼角的淚珠,詫異地開口。
薑德音又給趙曼曼添置了些水,她就知道,每次換了話本看,她的這位閨中密友就會來找她哭訴一番,大抵是看得太投入了。
“曼曼,我覺得你可以換一本話本看,比如青梅煮酒來,最近挺盛行的。”重點是這一本講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故事,就算曼曼浮想聯翩也不至於這般哀哀怨怨。
趙曼曼是她的閨蜜密友,是趙禦史的女兒,趙禦史家□□有六子一女,趙曼曼是趙家唯一的小女兒,長得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因此可以說是掌上明珠。
性子嘛,有點一言難盡,日常喜歡看話本,又容易悲春傷秋,與榮府小侯爺頗有青梅竹馬之情意,前段日子榮夫人特地進宮為她和榮小侯爺請了指婚的聖旨。
可別看趙曼曼長得一副柔弱小白蓮的樣子,實際上卻完全相反。
“最近,又出新話本了?”趙曼曼一掃之前的幽怨,不由地捏住石桌的桌角,激動地問道。
“是的,而且我覺得你之前想多了,榮小侯爺娶了你以後,應該不敢,”哢噠——薑德音看著趙曼曼手中掰下來的一角石桌,眼角抽了抽,把未完的話吐出來,“沾花惹草。”
對的,趙曼曼自小就有一股怪力,當初她和曼曼初識的時候,看著曼曼嬌嬌弱弱的模樣,總想著多照顧幾分。
直到有一次趙曼曼一時情緒激動,竟然隨手將花園裏的一棵參天大樹一掌拍倒,而後又哀哀戚戚地邊哭邊把樹扶起來。自那以後,她才知道,嬌弱的趙曼曼不是小白蓮,而是霸王花。
手中拿著掰下來的桌角,趙曼曼無措地看向薑德音,眼圈一紅,拎著石桌一角,怯弱地道:“阿媛,這個,怎麼辦?”
未待薑德音開口,青黛就急匆匆地走來,行了一禮後,開口道:“縣主,太後召喚。”
“何事?”
“回縣主,不知。”
薑德音皺了皺眉,究竟會有何事?她看了看趙曼曼,鄭重地拉起曼曼的手,輕聲道:“曼曼,你現在把剩下三個桌角都掰下來,這樣桌子就對稱了,一時半會的應該也看不出問題。然後你把掰下來的桌角丟到湖裏去,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我現在先去太後娘娘那裏,待會兒我讓碧螺送你出去。”
趙曼曼想了想,展顏一笑:“好。”
薑徳音隨著青黛往延禧宮走去,入了宮,殿內的氣氛略微有些肅冷。進了內殿,有宮女攔了下來,太後身邊的貼身女官雅妍出來領著薑徳音往裏繼續走,青黛則留在外邊。
偌大的宮殿裏,太後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大殿的軟椅上,她的鬢發有些發白,卻依舊掩不住她曾經的美麗。在看到進了殿的薑徳音,那雙嫵媚多情的眸子微微轉動,收斂了心神,笑著對著薑徳音招了招手,示意她來到身前。
薑徳音規矩地行了一禮,來到太後的跟前。
太後伸手拉著薑徳音,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輕聲開口:“阿媛,薑大人已經回府了。身上的嫌疑也已經全部洗脫了,安然無恙。”
薑徳音抬起頭來,臉上難掩激動,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了下,卻很快克製情緒地回道:“謝太後娘娘。”
太後看著薑徳音清麗可人的模樣,眼中帶著幾分審視,忽然說道:“阿媛,一眨眼也是個大姑娘了。阿媛心中對未來的夫君可有想法?”
薑徳音低頭微羞,眼中卻是意外的清冷,她小聲地應道:“阿媛,從未想過。阿媛想長長久久陪在太後娘娘身邊。”
太後看著薑徳音的發旋,伸手摸了摸阿媛的鬢角,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好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這麼漂亮的阿媛怎麼能一直陪著哀家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又接著開口道:“阿媛,你看陸將軍如何?”
薑徳音眼中閃過一縷慌亂,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口。她低頭掩飾住自己緊張的情緒,而後才緩緩開口:“陸將軍英武不凡,驍勇善戰,是不可多得的國之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