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荃大喜:“一會兒酒筵散後,我也想去鞭打他們一頓,醒醒酒,求二位無常爺恩準。”
黑無常道:“隻要貝大人不嫌手腕軟,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白無常看見站在院邊的黑頭鬼和李正坤,衝他們點了點頭,黑頭鬼會意,帶著李正坤轉過廊道,進入一間偏僻的屋子。屋子窗戶蒙著厚棉被,既擋視線又隔音,屋中央豎著一根十字形木樁,上麵吊著鐵鏈,下麵擺著刀、銼、針、鉤、鞭等一應刑具。原來是一間臨時布置的審訊室。
屋裏站著四個鬼,待看清麵目,李正坤差點驚呼出聲,竟是李世如、李正東、滕明和殷小麗。殷小麗麵前搭著一張書案,案上鋪紙橫筆,預備著記錄。
黑頭鬼讓李正坤脫下衙役服,換回自己衣服,告訴他,一會兒就將貝荃帶到,能不能問出口供,達成此行目的,就看李正坤的手段了。
交代完畢,黑頭鬼出屋而去,李正坤與李世如滕明等鬼不及敘舊,緊著向他們布置了審問程序和分工。滕明笑道:“戲弄貝荃,我們也算是輕車熟路,恐怕不用上刑,他一見我們,就會嚇得尿褲子,還愁他不招!”
後院酒筵喝到淩晨才散,貝荃和黑白無常都已醉得昏天黑地,黑頭鬼帶著已換回便裝的禇雄兒侍立旁邊,黑無常咬著舌頭,含混不清地喝道:“黑鬼,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扶貝大人去鞭打軍奴——那幾個惡鬼,讓他出出氣,醒醒酒!”
黑頭鬼忙上前扶著貝荃往前院走,剛邁出院門,就踹了一腳旁邊的禇雄兒,罵道:“你這該死的惡鬼,還不快來替老爺扶著,沒看見老爺我扶得費勁,真他媽沒眼力勁兒!”
禇雄兒隻得上來扶著貝荃,喪嘴凍臉,甚是不堪,黑頭鬼見了,又照著他屁股揣了幾腳:“還他媽敢給我擺臉色,一會兒看貝大人怎麼抽你!”
貝荃醉眼朦朧,見禇雄兒還是個孩子,笑道:“你不用怕,我隻打他們,不打你。”
有差役來向黑頭鬼稟事,黑頭鬼請貝荃先行,他隨後就來,又揣了禇雄兒兩腳,讓好生侍候,要是摔了貝大人,就過了他的小命兒,貝荃哈哈大笑,任由禇雄兒扶著,往旁邊廊道而來。
貝荃雖醉得厲害,因是自己府衙,房屋、道路都至為熟悉,見越走越偏僻,不禁心中生疑:“這不象是去前院,黑鬼怎麼還不來?”
“軍奴們不在前院,已歇下了。”禇雄兒道,一邊扶著他飛奔。
貝荃到底酒多,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又扭不過力大機警的禇雄兒,半推半掣著來到臨時審訊室前,推門而入,李正坤等鬼早已準備好一切,就待貝荃入甕了。
看見李正坤,貝荃裂嘴笑道:“李正坤,你也有今天!黃石山被俘之辱,老爺我現今可要好好討回!鞭子拿來!”
他伸出手,半天卻沒見動靜,努力控製住搖晃的身體,睜大醉眼細看,見禇雄兒拿著鐵鏈站在旁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便喝道:“誰讓你拿鐵鏈了,老爺讓你拿鞭子,我要先抽李正坤三千鞭!”
禇雄兒將鐵鏈往他腦袋上一套,照著木樁方向狠命一拉,將貝荃身子拉過來緊緊貼在木樁上,先張開他雙臂綁在橫木上,又用鐵鏈上下纏繞,縛住身子,貝荃便被牢牢地捆住,半分動彈不得。
貝荃酒醒了一半,終於看清李正坤之外另外四鬼的麵目,不正是冷月穀惡鬼李世如、滕明和殷小麗,還有一個是無常殿鬼犯李正東,而騙他來、用閃電般粗野而準確的動作將他捆上木樁的小鬼兒,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李正坤身邊。小鬼兒一定是他們的同夥兒。屋子裏唯獨不見無常殿的黑頭鬼,看來這該死的黑鬼荒疏抗命,沒聽無常爺的話,親自護送他前來,而將他交給了一個不能信任的小鬼兒,導致他再次落入李正坤手中,而且是在內外都戒備森嚴、他自己的府衙之中。
“此事千萬別傳出去,傳出去還不羞死先人哦!”貝荃心中暗自慚愧。
李正坤揚了揚手裏的鞭子:“貝大人,你要鞭子何用,抽我們?”
貝荃沒有說話,心中暗忖:他不過是想嚇唬老子,還敢抽我不成!這可是在老子的府衙,內外都是我的差役,還有無常爺的兵卒,整出動靜,吃虧的可是他們。明早衛虎發現老子不在,滿府尋找起來,我看他們還藏得住老子!等老子出去了,看我如何出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