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湖旁的垂柳泛著淡淡的翠色,停泊在湖旁的烏篷船已許久沒有動過。相對著的燕鳳樓雖然依舊開著,不過自從老板換了人,再沒有以前眾人皆喜的風雅。多是不學無術之輩湊在一起,弄得這裏成了烏煙瘴氣之地。曾經這裏的繁華風趣,如今卻顯得蕭條落寞。
路邊的茶攤,還有幾個閑人聚精會神地聽著說書先生的故事。時有回應,時有鼓掌喝彩,讓說書的更起勁兒了。說到口幹舌燥時,還有人主動遞上茶水。眼見來的人越來越多,賣茶水的高興了,說書的高興了。
臨近午時,正說著高潮迭起。突然從街上跑來一隊士兵,高吼了一聲,也未聽清是什麼,便開始抓人。嚇得人亂躥,能跑得也被抓了回來。
說書的先生驚恐道:“我怎麼了,我什麼也沒幹啊?”
壓著他的官兵吼道:“聚眾談論叛黨,寓意謀反,意圖不軌。帶走!”
“冤枉啊,冤枉啊——!”
眾人喊冤,當兵的不聽,聽命辦事。看熱鬧的沉默不語,不敢出聲,在內心深處對於當下的政局變化,暗自唾罵。
一下揮手,案台上一疊折子被揮了下去,稀疏掉落在堂下戰戰兢兢跪伏著的朝中大臣麵前。
“你們都是一群廢物!連這些小事都辦不好!三年下來,竟然還有各種流言傳入朕的耳朵!朕留你們何用!來人!將他們幾個給朕拖出去斬了!”
堂下的幾位大臣驚慌失措,直呼饒命,可觸怒龍顏又有幾個有回轉的餘地。幾位大臣被帶了下去,殿內變得安靜下來。
明黃加身的百裏丞目光投向地上展開的折子,那些敏感的字跡仍刺激著他的眼球。
叛軍、謀反、皇後,以及最讓他抓狂的——百裏川。
三年了,他將所有對皇位的威脅鏟除已經三年,卻餘毒不清,或多或少有亂軍滋事,流言蜚語。他真的低估了那位親弟弟的實力。
不過轉念一想,他不禁露出詭異的笑容。死人再如何也掀不起大浪。
殿外有人傳報,百裏丞收起嘴角的弧度,恢複他不可一世的天威。目視來人,一身華麗青衣,本是輕俊的麵龐上卻呈現不符年華的老成,下巴有短短的胡渣。
“臣,叩見皇上。”堂下人行君臣之禮。
“是雲青啊,請起。”
百裏雲青矗立堂下,目光甚是冷漠。
“幾時回來的?”百裏丞垂詢。
百裏雲青冷肅道:“才剛剛回來,便來向皇上稟報了。”
“情況如何?”
“在通州一帶搜尋,隻抓到一些殘黨,並未發現關鍵人物的蹤跡。從那些人口中並未問出有價值的東西,臣已就地將他們處置。這是名單。”
百裏雲青雙手呈上一張紙,上麵是被朱砂筆劃掉的一個個名字。
百裏丞大致看了一眼,臉色陰沉。
“這些謀亂之人,真如螻蟻一般難滅,此起彼伏。那個人有心將城池讓給敵國,如此不顧百姓死活的拙劣之人,竟還有追隨者。”陰鷙的臉上露出慍色,將紙張緊緊揉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