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青出了宮,回到了慶王府,略顯疲憊。梳洗一番,便倚在塌子上小寐。
“回來了?”
耳邊傳來聲音,百裏雲青斜眼看了一眼來人,便又閉上,草草回了一聲。“嗯。”
“這次,你又殺了多少人?”
百裏雲青的手臂壓在額頭,並不作聲。
“你要錯到什麼時候才肯回頭?”
百裏雲青猛然起身,睜開一雙發紅的眼,額頭的青筋暴起,甚是憤怒的盯著眼前人。“我不想回來就聽你說這些沒用的話!”
百裏雲孚麵不改色,心平氣和。“你應該已經知道一些真相了吧,但是為何還要那般憎恨這個人呢。其實我有聽說,那些叛亂的人都不是最先開始追隨的人,有很多是平常百姓聚集起來的。整治叛亂,百姓苦不堪言,他們不是願意追隨那個人,而是厭惡當今殘暴的統治者。”
眼眸裏憂戚萬分,猶如幽深的森林。“而你,卻甘心當他的劊子手。斬殺宵小之徒,懲治邪妄,我不管。可我卻不能看你不分黑白,濫殺無辜!”
“你說夠了沒有!現在你連府門都出不去,像一隻被囚禁起來,毫無反抗能力的狗。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教!”百裏雲青不屑的一笑,“如今的慶王府,稱作王爺的人隻有我一個。你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
百裏雲孚一身灰色的粗布長衫,看看自己雙手粗糙滿布裂痕。奪了身份,此時好比一個下人。他釋然一笑,他並未對自己落成這樣後悔。
“沒錯。因為勸諫,所以被剝奪了皇族身份。可是,雲青,不管我身份地位如何,你我血緣相連,我始終都是你的兄長。而你在做的事,正是兄弟間的殘殺。你讓我們的父皇、母妃情何以堪!”
“住口!住口!我不想聽你的說教!”百裏雲青越發惱怒,雙眼發紅,如發瘋的野獸。
“雲青,你是不是還在怨我,當初把你關起來?”
“切~”百裏雲青白去一眼,暗自咬牙,甚是反感。
百裏雲孚道:“我那麼做,隻是不想你做錯事,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好笑。我不怨你,倒是謝你。若不是你把我關起來,不見天日。我又怎麼下定決心走這一步呢。”
百裏雲孚垂目,在抬起時,不缺篤定。“紫蘇也會厭惡你這般樣子的。”
百裏雲青心中一怔,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目光黯淡,減了幾分戾氣。
“為何要提她?你是想用她來說服我嗎?我告訴你,不管用。這隻會讓我覺得,一切都是對的。我要讓那個傷害過她的人,即便死也不得安寧。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在屋內回響。
百裏雲孚長歎離去。他一直在竭盡所能的往回拉著雲青錯誤的腳步。希望哪怕隻是後退一步,也好過陷入無盡深淵。可他嚐試了諸多次,諸多次都無法讓那顆被汙染的心恢複成原來清澈的樣子。
他被剝了身份,被下旨永遠不能出府,這或許是高高在上的那位王最後的一點仁慈了吧。被這般待遇的不隻是他,還有玥兒,那個天真無邪的十公主也是一樣。這種日子已有三年了吧。三年他未見過府外的世界,獨自在院中時,他時常會記起那日在酒樓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