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3)

夜色寂寥,一輛馬車穿過人聲鼎沸的長街,最終在一處宮門口停了下。

修長的指節掀開了車簾,一個墨色身影下了馬車。

蕭鈺今日穿著一身玄色暗紋長袍,腰束墨綠祥雲腰帶,顯得俊朗肅雅,矜貴自持,一雙鳳目幽邃清寂,愈發顯得遺世獨立。

天上一彎弦月高懸,蕭鈺並未如往常一般的回了思政殿,而是直接去了明輝殿。

甫一進門,他便瞧見了殿內的一地狼藉,和一身月白衣裙的薑凝正彎著腰在撿拾地上散落的物什。

蕭鈺原本一雙漆黑的墨色雙瞳,一時神色好似更深了幾分。

薑凝順著腳步聲望去,見是蕭鈺,忙放下了手中的瓷瓶,神色間隱隱有些倉皇的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原本跟在身後負責看守明輝殿的宮侍,見這般情形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外,也不由嚇破了膽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殿下贖罪,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看守不利,才讓人闖入,求殿下責罰……”

蕭鈺目光落在薑凝身上,屋內一片寂靜,薑凝隻好硬著頭皮說了句,“方才在清漪園,妾不小心弄髒了趙姐姐的衣裙,便想著去找姐姐賠禮。妾見姐姐進了這裏,行跡有些可疑,便想著來瞧一瞧,而後又見屋子亂了,就想著來收拾一番,以免殿下見了要怪罪……”

坊間都傳當今太子和皇後雖非親生母子,但感情甚好。可若是真的好,蕭鈺又哪裏會在每年的七月七,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來祭奠生母。

更何況,先皇後對外的忌辰分明是在三日後,若是先皇後是正常病逝,又為何要隱瞞這三日?隻怕先皇後的死沒那麼簡單。

朝堂上,蕭鈺向來不喜被人擺布,而皇後又偏偏野心勃勃,對他的事常常多加幹預,她不相信蕭鈺對皇後是全然的信任。而趙良娣又是皇後送來的人,這層關係,當真是微妙的很。

薑凝微微抬起頭看向蕭鈺,果然,蕭鈺聽了此話後,那一雙鳳目瞬間便多了幾分寒涼。唯恐蕭鈺猜忌,薑凝又大著膽子將撿來的那方錦帕舉過頭頂,小心翼翼道:“這可是姐姐的帕子?”

蕭鈺瞧了一眼那帕子,又打量了薑凝和四周一眼,見屋內一地的淩亂,而後便徑自坐在了軟塌上,手指點了點桌幾,冷聲道:“查。”

林盛得了命令,忙出了門。薑凝則默默的跪在地上,蕭鈺不問,她也不開口,倒顯得有幾分乖順。

屋內無聲,蕭鈺飲了口茶,“你都看到了什麼?”

薑凝垂著眸子,恭敬道:“妾進門時,隻見屋子裏甚為淩亂,不敢仔細打量。”

蕭鈺有些漫不經心,“那你可知明輝殿,孤曾下令不準任何人入內。”

薑凝一時頭垂的更低了,“妾前幾日身子不適,林總管便免了習禮,妾還未來得及學。”

蕭鈺這才抬眼仔細打量起了薑凝,率先瞧見的,便是她滿頭青絲上的白玉簪,一時之間,那種熟悉感好似又不停向他襲來。

他腦海中似是看到了那白玉簪靜靜的躺在他他日常批閱公文的那張桌幾上,碎成了兩斷。

在那白玉簪之下,是一封訣別書,信上最最觸目驚心的便是那句‘一別兩寬,永不相見’。

一別兩寬,永不相見……

心口又傳來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像有個針在心頭亂竄,蕭鈺捂著心口,別開了眼,思緒當真是萬般雜亂。

他素來並無任何心疾,如何這些時日卻常有陣陣不適感……

薑凝倒不知蕭鈺在想什麼,反倒是跪的有些久了,膝蓋微微有些發疼,她不動聲色的揉了揉,不多時,便見林盛進了門,在蕭鈺身前低語了幾句。

“殿下,已經仔細審過了,明輝殿的幾個宮人確實是被趙良娣差人給喚了走。方才趙良娣也確實是提前離了清漪園,隻是並未有人瞧見趙良娣來了明輝殿,但也並未有人瞧見趙良娣回了清溪殿。”

蕭鈺眼眸微動,一雙鳳目像薑凝掃了去,見她神色依舊,還是如在別院時的那般安靜乖順,蕭鈺微微頓了頓,便起了身,也不再說什麼,隻是臨到門口時,對那小太監交代了句,“自己去領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