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匪約莫有十餘人,穿著粗步衣衫,手上握著刀,為首的一個大漢更是身形魁梧,麵上蓄著須,左側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瞧著便讓人生懼。
依著前世,薑凝將那些山匪引到了上山必經的主路上,一切都如前世一般分毫不差,可就在她被山匪所俘,帷帽被挑開之際,卻不知為何,她並未等到蕭家兄妹,反而等來了陸起……
陸起雖不是出身武將世家,可也是自幼習武,更是上過戰場,練得一手好功夫,幾番招呼下來,那些山匪很快便有些力不從心,漸漸落了下風。
那些山匪見帶不走薑凝,再硬拚下去恐也討不到好處,便隻得從地上爬了起,捂著傷口落荒而逃了。
方才唯恐那些山匪的刀傷到薑凝,陸起一直把薑凝護在身後,如今見山匪已退再無半分蹤跡,陸起懸著的那顆心漸漸鬆快了幾分,他回過身,瞧見薑凝的衣袖破了口子,似是被劃了傷,當下不由問了句,“傷到哪裏了?”
卻見薑凝倒頗為疏離的退後了一步,“我沒事。”
她的樣貌一如往常,肌膚賽雪,麵若芙蕖,可一雙眸子卻比舊日裏更多了幾分沉靜淡然,微風吹起她額角的碎發,其中一縷恰巧落在了那秀氣的鼻尖上,卻也好似落在了他的心頭,有些發癢。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想替她拂去那縷碎發,誰知卻被她側頭給避了過。
她的聲色淡淡,一雙杏眸甚至連半分起伏也無,“如今我已不是靖陽侯府的人,還請陸公子自重。”
陸起身形一僵,聲音有幾分艱澀,“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他不明白,為何出征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薑凝聲音很是平靜,仿佛在說著無關痛癢的話,“世子爺如今凱旋而歸,又升了官職,值得迎娶更好的女子。”
這般風輕雲淡的態度,恰恰刺痛了陸起,可自幼的修養,又讓他沒有發作半分,他雙手握的一緊,良久後,才緩緩吐出了幾個字,“他待你好嗎?”
薑凝心尖略過一絲澀意,一時竟不敢去瞧他,“不勞世子爺費心,我現在很好。”
瞧著她這乖順的模樣和輕顫的眼睫,陸起情緒到底有些失了控,“無名無分的侍妾就是好嗎?他若真心待你,又如何會連個名分都不肯給你。”
薑凝身形一頓,麵色微變,“這也是我的事,與世子爺無關。”
陸起卻還要再說下去,“長安都傳太子自幼恪己重禮,從不會失了禮儀規矩,那你可知,他曾為了秦家姑娘,拋開了眾多議事大臣,追至了江淮河畔,隻為了見她一麵……”
“甚至,太子還曾為了她,直接推了聖上的賜婚,有傳聞說太子殿下如今未立太子妃便是在等著她回來……”
薑凝不欲再聽,轉身便要走,可一抬腳才發現,左腳不知何時傷了到,她身形虛晃了一下,幸得被陸起扶住胳膊,才不至摔倒。
“阿凝……”
薑凝話聲都到了嘴邊,卻忽聽到了不遠處似是有腳踩落葉的窸窣聲,她抬頭去瞧,卻什麼也未瞧見。
她的眼底閃過了幾分思量之色,腦中煩亂的思緒開始愈發清晰,當下便試探著問了句,“世子爺如何得知我在這裏?”
陸起未疑有他,凝著她的眉眼,緩聲道:“今日我收到一封密信,說你有危險……”
薑凝聞言,心頭頓時豁然,這下子她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趙良娣竟早已知道了她過往的一切,今日所有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蕭鈺貴為儲君,自幼便高高在上尊貴非常,那樣的人又如何會容許她與外男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