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思政殿,批閱完那摞公文後,已是子時了,夜色深沉,而蕭鈺卻還沒有要睡的意思,林盛不由在旁勸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
蕭鈺聞言這才抬起頭來,瞧了瞧那將將燃盡的燭火和一臉困倦卻還在強撐著精神的林盛,到底是起了身,默許了。
他合上文書的一瞬,恰好瞥見了桌幾上那碟芙蓉糕,林盛在旁適時道:“殿下,那是薑侍妾命人送來的。”
蕭鈺回過神,嗓音有些發沉,“太後近來身子欠安,她既如此清閑,不如明日便開始閉門為太後抄經祈福。”
林盛聞言一時有些猝不及防,還沒想明白,薑侍妾怎麼就忽然得罪殿下,他當下也不能說不,隻好應了聲“是”後,便伺候主子歇下了。
翌日一大早,薑凝還在用著早膳,便見有宮侍送來了一堆的佛經,說是殿下下了命令,命她親自抄寫,不可假手他人,抄不完不準出門。
柳絮顯得有些難以置信,“這位公公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好端端的,殿下為何要讓主子抄佛經?”
她們主子連太後的麵都沒見過,太後既身子不適,又哪裏輪得到她們主子關懷!
福喜神色有些為難,“殿下這麼吩咐,奴才們自然照做,奴才還有事,這便退下了。”話聲落罷,根本不給柳絮再問下去的機會,便已急匆匆的出了扶玉苑。
柳絮望著那厚厚的經書,似乎足足有上百本,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可是何處得罪了殿下?”
薑凝舀起一勺南瓜粥放入口中,神色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靜,“為太後祈福乃是分內之事,哪裏能推拒,左右也無事,謄寫些佛經倒也好。”
柳絮原本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眼下見她們姑娘都不在意,心頭一時也平靜了幾分,抄佛經便抄佛經,又不是什麼難事!
可她反倒有些擔心,殿下不準她們姑娘出門,也不準她們姑娘再送東西去思政殿,若是日子久了,殿下把她們姑娘忘了可怎麼辦……
轉而又想,她們姑娘先前可是被殿下藏在別院有大半年之久,最後還不是殿下怕姑娘一個人冷清,才接回了東宮,想來姑娘在殿下心裏定是不同的。
她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想想如何把姑娘服侍好才是關鍵。
一連數日扶玉苑一直風平浪靜,薑凝除了埋首抄寫經書之外,便也未曾再做其他事,而殿下更是連問都未曾問過一句。
前些日子一向備受關注的扶玉苑猛然一下便冷清了起來,因殿下不曾重視,連帶著宮人都輕視了幾分,這讓趙良娣心頭很是痛快。
清溪殿內,趙良娣正在不緊不慢的飲著茶,殿內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舒雅宜人又沁人心脾。
洛梅在旁濾著茶,笑道:“良娣,殿下已經快一個月未曾去過扶玉苑了,聽聞甚至連問都不曾問過一句。”
趙良娣今日穿著一身深藍色織錦長裙,發間簪著一隻珊瑚簪,煙眉秋目,麵上隱隱帶著幾分得意,她還以為她有多大的能耐,竟也不過如此。
趙良娣用娟帕掩了掩唇角,別有意味道:“如今薑妹妹失了恩寵,我這個做姐姐自是要好好關懷一番,可仔細吩咐下去,莫要生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