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停在他夠不到的地方,漠眼瞧著他汗水迷蒙雙眼,深深情動卻無法紓解的狼狽模樣。
這醉心蠱這般厲害,不枉她費心尋來。
幾息之間便能教一個克己複禮,端方雅正的人撕破禁欲表象,直麵自己最醜惡的欲念。
像是不知道他現在正遭受著什麼一樣,她麵上一派天真困惑,“謝蘊生,你這是怎麼了呀?怎麼這樣狼狽?”
其中的惡意不言而喻。
一聽到她甜膩的嗓音,原本在地上蜷縮著四肢,試圖抵抗身體深處的這股洶湧情潮的謝蘊生恢複了些許清明。
明明都已經是窮途末路,麵上滿是紅潮,欲壑難填的繾綣模樣,出聲兒都帶著顫抖,吐字卻不卑不亢,仍在想著轉圜的法子。
“你使了這下作手段便滿心以為能羞辱到我麼?什麼謝家寶樹全都是虛妄,我早就墜落塵土,髒汙不堪。
除卻這副皮相,這具廢物身子,我一無所有,你若想要便拿去罷。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我早已不在乎了。”
不,他在乎,他還沒有死心,他還在用著激將法想激她失了興趣,他還肖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到枝頭,做那芝蘭玉樹、一塵不染的謝家郎君。
可笑,他當她探魂都是白探了嗎?
“你想教我失了興趣好放過你是嗎?不好意思,該叫你失望了。我對你這個人,從裏到外可都是感興趣的很。
我說過,要將你的尊嚴一點一點敲下來收入囊中,這可不是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已。你不是最自詡清高嗎?那便端看你自己如何沉淪的吧。”
一輪新的折磨奔湧而至,謝蘊生忍得額間的青筋都現了出來,雙目盡是血絲,唇間也溢出了難耐的嗚咽。
指骨碎裂的那隻手畸形地被他自己擺在他眼前,原本極為修質玉秀的指節疲軟無力地垂落,如同他此時的心境一般支離破碎。
他在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帶給他的折磨,好教自己不能被汙糟欲念控製住,恬不知恥地向她求歡。
隻可惜杯水車薪,他再是負隅頑抗,仍舊抵擋不了這源源不斷的欲潮。
她從袖中拿出留影石,將他這副尊容分毫不落地記錄下來。
“嗬,不知道你醒來見到這石頭記錄下的一切會是何反應?”
回答她的隻有他急促的喘息。
繡著紅梅的鞋往前走了幾步,在他跟前,近在咫尺,“來,說出聲,求我,求我我便救你出這苦海。”
“……求你。”他完好的那隻手死死扣住那紅梅。
明明意誌已經完全被掌控,他的眼角還是沁出了淚,像是為自己的墮落悲泣。
披著美人皮的惡鬼做慣了人,習慣了高風亮節,竟也為自己偽飾出來的操守悲歌,當真是造作得過分,悲劣得可憐。
她賞夠了他的掙紮,這才不慌不忙地如同施舍一般踱步到他可控的範圍內。
任憑他覆身而上,如同幹渴已久的旅人尋到了一汪清泉,狼吞虎咽地啜飲。
衣衫漸褪,烏發交融。
長長的鎖鏈久久地連響不止,隻因為其禁錮的是撕破了偽裝,需索無度的鬼物。
良久,雲霧漸息。
也許是因為蠱毒的效用再加上劇烈的心緒起伏和感官上的極度歡愉,謝蘊生發起了高燒。
蒼白的麵孔燒得發紅,吐息灼熱,顯然燒得不輕。
倩倩毫無留戀地推開謝蘊生,一手勾過一旁的黑色衣裙穿上,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印記全被遮蓋住,隻露在外頭的脖頸不能幸免。
等她穿戴整齊了起身,看著仍躺在地上發著高燒意識模糊不清的謝蘊生,一隻手散了些妖力護住他心脈。
可不能教他那麼輕易就死了。
倩倩拿起一旁的留影石放入袖中,走出了這囚洞。
等她回去的時候手裏拿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餛飩。
謝蘊生已經醒過來了,跪坐在那兒,衣裳被他妥帖地穿戴好,很顯然,即便身上再難受,他還曉得保存著自己的體麵。
聽到聲響,他眸光看過來,嘴唇抿得很緊,明顯是在抗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