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閃電劈天而來,雷電聲將少年後半段的話掩蓋其中,讓人聽不得真切,才不到片刻,平息的狂風再次刮起,傾盆大雨毫無預警的就從天而落,讓人無法反應。
急促的暴雨如銀針刺在身上,打得人生疼,沈君欣思慮了下,“你不建議的話就跟我來,我在附近有一間竹屋可以避雨。”
說完,他便飛身一躍,施展輕功離開。
黎慕年也不落後,不急不慢的在他身後跟著,很快他們就來到一間小竹屋。
沈君欣正準備拾柴生火,就被迎麵而來的水珠將半幹的外衣再次滴濕,慌忙低叫:“你在做什麼啊?!”
隻見黎慕年將外衣脫下,將衣服像大風車一樣在手裏打轉,滴落的水珠飛濺而出,濺到了屋子的每個角落和他的身上。
看他臉上出現了少見的惱怒之色,黎慕年越發的玩性大起,原本還是小動作甩幹,驀然變得越發用力,一顆顆的水珠就這樣大麵積的朝沈君欣身上飛來。
他越是嫌惡的往後退,黎慕年就越是大步的向他逼近,像個頑劣的孩童一般,非要他和自己一樣全身濕透才罷手。
“你、你放肆!快住手。”快被逼退到角落,沈君欣手裏抱著一捆柴狼狽遮掩胸前,憤怒斥責,“請你住手!這麼做有趣嗎?”
但是他的怒氣並沒嚇住黎慕年,反而惹得他哈哈大笑起來,“嗬嗬,就是喜歡看你這幅狼狽的模樣,比端著架子有趣。”
“你。”沈君欣眉頭微擰,本還想斥責他沒有禮數,這為莽夫行為,但看他因為手裏打轉而出的水珠哈哈大笑開朗的樣子,頓時覺得他如孩童淘氣那般可愛,胸中的那點不悅也就不歡而散了。
也許是羨慕黎慕年這樣灑脫的個性吧,隨性又不拘小節,如果他斤斤計較反而是小氣了。
反倒是黎慕年,瞧見他不再生氣斥責他了,倒覺得無趣的停下手中動作,回頭看向身後生火的沈君欣,這才發現他正用驚訝的表情瞪著自己。
察覺他目光中的驚奇訝異,黎慕年不解問:“怎麼了,你做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哇,你怎麼如此神奇,身上、手裏的衣服、還有頭發,都幹了!”沈君欣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這樣烘幹自己,一時忘記遮掩本性,驚訝上前去確認。
“這很奇怪嗎?”他的目光落向他濕透的衣裳、滴水的發絲,黎慕年隨即領悟為什麼這個白衣少年對自己會吃驚,隨即唇角邪肆一笑,於是“純真”建議,“要不你也把衣服全脫了,我幫你弄幹?”
盡管知道眼前這個神秘少年的內力十分雄厚,但是他並沒有忽略他眼底透露出,那一閃而過的不懷好意,在他踱步靠近前,急忙擺手拒絕。
“嗬嗬,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不用勞煩黎兄,我烤火烘幹就可以的。”因為每年他都會上山祭拜,山裏陰晴不定,所以竹屋必會備著許多幹柴和衣物,以備不時之需,本也可以換下濕衣,但是這次外人在,他便打消了。
“你看這有幹衣服。”黎慕年翻出他的行囊。
“嗯,但是這些都是已經穿了許久的了。”他扯謊解釋,免得他逼著自己來個當場換衣。
“哦。”
見他沒有為難自己,沈君欣急忙在火盆裏利落地生起火,並在火盆邊隨意搭起支架準備烘烤外衣,正待他準備脫下外衣時,驀然才想起身後還有人,餘光瞥向黎慕年一眼,手上的動作略有遲疑,見他並未關注,便迅速將外衣脫去,快速掛到支架上。
黎慕年見他落座在火盆旁不語,也跟著席地對坐下來,“你時常到這?”
“嗯。”他心不在焉應了一聲,胞兄去世的五年裏,他除了清明大祭與家裏一起同行外,每隔三個月也都會隻身前來。
“裏頭埋著的那個人是誰?”
“……”
黎慕年的疑問,換來的是沈君欣的靜默,他抿唇不語,目光隻看火盆中燃燒的幹柴,不過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他沒必要把秘密透露太多。
自己的問題換來無聲的沉靜,黎慕年不介意的聳聳肩不再逼問,隻是自然的就伸出手幫他撩起落在額前的一縷黑發,絲滑略過他的指尖,不由得注視對方側顏的眼神,由光亮變得黯然下來。
他的喉結感覺有些幹澀,連發出聲音都嘶啞了些,“你這般烤火的模樣有點……”
見他眼神熾熱,眼神目不轉睛的停留在自己身上,沈君欣心中猛然警惕,難不成他……瞧出了他身上的秘密?“有、有點什麼?!”
他的手悄悄放到腰間暗藏短劍的地方,準備伺機而動,一旦黎慕年說出什麼,下一刻必取他性命。
“有點……像個小娘們。”
黎慕年猛然伸出雙手握住他的雙臂,傾長的身體就這麼靠向他,目光在他臉上直勾勾的放肆端詳。
不知道為何,這張正氣清雅的麵容,在火光的映照下讓黎慕年在他身上感覺到有些不一樣的嬌媚陰柔,雖然此時對方是一臉嚴肅沉靜,眉宇正氣稟然,但是那秋水一般的目光,就是讓他看著心裏發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