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杜虞騁就要正式擔任宋迢迢的識字先生了,為了有些儀式感,杜虞騁甚至用小刀把一根木頭削成戒尺模樣。
教他的那位私塾先生就經常拿把有年頭的戒尺抽打不聽話或者笨拙小孩的手心,因為杜虞騁的聰明勁總是在讀書這個正途上很缺乏,搞不懂之乎者也之類的東西,又經常逃課,不知被那把戒尺教訓了多少回。
要不是看在杜虞騁他娘一年交到他那裏豐厚的束脩,那私塾先生想必是不會捏著鼻子繼續教下去。
外麵日頭暖和,杜虞騁便叫上宋迢迢將他屋裏的桌子一起搬到靠窗的那一邊,這樣寫字也就明亮些,然後又拿出了他娘袁氏給他買來的比較便宜的紙張和筆墨。
杜虞騁招呼著宋迢迢看過來,擺好工具,拿起筆沾了墨汁就開始寫字,在紙張最上方寫下橫平豎直的三個大字“宋迢迢”
“這是你的名字,宋迢迢。”杜虞騁像是咬著最後三個字一樣緩慢道,咬字清晰,想要確保她明白。
宋迢迢極力點著腳尖,臉都要貼在紙上了,看的很認真,像是要將那一筆一劃都銘記於心間一樣。
她聞言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下意識問道:“那哥哥你的名字怎麼寫啊?”
寫自己的名字自然是更得心應手,不過自己的名字筆畫又多又複雜,杜虞騁寫出來便有些壯了。
“杜虞騁”三個字與宋迢迢的名字並排而立,但略顯壯實的“杜虞騁”看著像是在保護著“宋迢迢”一樣,杜虞騁有些滿意,這才是有哥哥的樣子,遠比其他人叫自己大哥可爽快多了。
“行了,你今天就先練習這六個字。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不許告訴我娘,我娘要是問的話,你要說我一直在教你寫字。”杜虞騁將筆放下,嚴肅的對宋迢迢道。
莫了又狀似誘哄的補充一句:“你乖乖聽話,我回來給你帶糕點,一定是你沒吃過的。”
宋迢迢乖乖點了點頭,袁姨有事出去了,臨走時要自己聽哥哥的話,雖然杜虞騁說這話很不對勁,但她也沒反駁。況且,她舔了舔嘴唇,她喜歡吃甜食啊!
“好,那哥哥你早點回來啊!”
杜虞騁一看宋迢迢這乖巧模樣,有些欣慰,於是叮囑了了些事就要走,他要去找混在街頭巷尾的自己的小弟,聽說他們找到了一個帶著劍的俠客,據說是會武,甚至會耍劍。這樣的事,他們當然要稟告給他們的大哥杜虞騁了,當然杜虞騁本人也想要去見識一番。
看著宋迢迢吃力的點起腳尖,杜虞騁就順手把她抱到椅子上,那個高度宋迢迢自己也是可以爬上去的。
走到門口時,杜虞騁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宋迢迢原先被拐過,那萬一原本那一次被拐就是一個人在家玩被人瞧見了呢,這樣一想,他心裏突然極為不放心了,猶豫的很。
於是杜虞騁將門一鎖,拐上了另一條路,這不是他們約定好的地點的方向,而是通往自家雜貨鋪的方向。
杜家的黑狗黑狼白天是不幹活的,隻有晚上守著雜貨鋪,睡在那裏,白天杜父或者袁氏去給它喂點剩飯和水。雖然說黑狼被油光水滑的的養到現在,但它的警覺與忠誠不輸方圓好幾公裏的其他狗,曾經還有人想出錢買了黑狼,可是杜家根本不想賣,於是鬆口說以後下了崽子留一隻來買。
沒錯,黑狼是一隻母狗。
杜虞騁去雜貨鋪對杜父隨口尋了個理由就將黑狼牽了出來,一路走回家,開始開門。
宋迢迢聽到動靜,以為是袁姨回來了,登時有些緊張,還未想好為杜虞騁推脫的說辭,人已經噔噔噔的跑了出去,出來一看,原來是杜虞騁去而複返,還牽著黑狼!
宋迢迢對這隻大黑狼記憶尤新,隻蹲在地上就可以看出威猛來。
“大黑狼怎麼會在這啊哥哥?”宋迢迢驚喜道。
杜虞騁將狗繩遞給宋迢迢對她說:“讓黑狼回來看家,你不許到處亂跑,不要讓黑狼離開你太遠。”
宋迢迢點了點頭,黑狼似乎也聞到了宋迢迢身上熟悉的味道,也隻是哈著舌頭腦袋亂轉。
杜虞騁放心了,於是道:“我走了,你好好寫字,我回來會檢查。”說罷,見沒有什麼擔心的事這才再次離開,離開時重新將門在外麵鎖上了。
看著關閉的木門,宋迢迢撓了撓頭,上前將門向著她的這一麵的筏子給扣上了,杜家晚上睡覺前都會將它扣上。
宋迢迢聽著門外的腳步漸漸走遠,她這才牽著黑狼往屋裏走去,她還要去練字。
宋迢迢原先在杜虞騁教之前便模模糊糊對字有印象,杜虞騁寫出來了,她也感覺就是這麼寫的,甚至於很輕易的便記住了,尤其是她自己的名字,學著寫出來的時候甚至很順滑自然,但是杜虞騁的名字便有些不容易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