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惜愣了愣,看著那一串銅錢板,猶豫了下,卻是好心提醒,“先生年紀大了,還是不要碰酒得好。”
老人怔了下,驀然間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劇烈咳嗽起來。
他身邊的兩人一下子緊張兮兮。
寧君惜莫名其妙,眼睛下意識去瞟被他扣在籃子裏的那個小東西,見那小東西兩隻雪白小爪子已經伸了出來,哎呀了一聲,連忙跑過去,拿窗竿撥弄了下木匣子,確定那個小東西跑不出來,鬆了口氣,抬頭見那奇奇怪怪的老人在剩下兩個人的小心伺候下喝水順氣,誠心誠意建議,“這位先生是心氣鬱結,思慮成疾,如今身子也是死撐,你們若放心不下,不如去三十裏外的安陽城……”
還沒說完,那木然的老人忽然猛地抬頭。
寧君惜驟然爆退。
“梁成!”更加蒼老的老人暴喝一聲。
那老人身子一下子停住,警惕看了眼寧君惜,窮鄉僻壤之地,什麼時候能容下小宗師這麼座大神了?
寧君惜這次就是真惱了,咳了聲,習慣性也不跟別人講道理,冷哼一聲,不搭理他們了。
“小友,梁成是擔心老夫,衝動了些,老夫在這裏向小友賠不是,望小友勿怪。”那老人道歉。
“小子可承受不起。”寧君惜懶洋洋趴去櫃台那邊,“本店規矩,酒水自取,門口有寫,幾位應該識字也不瞎吧?”
“你這少年,好生無禮!”青衣少女拍案而起。
“妙語!”老人低喝一聲。
“哼。”少女狠狠瞪了櫃台旁的少年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坐下。
寧君惜眼皮都懶得抬,低頭自顧自打起了算盤,近日來大雪不斷,連帶著他這個月采的藥也少了不少,也不知那幾位藥材能不能出來。
才翻兩頁賬簿,他手上動作忽然一頓,嘀咕了聲什麼,轉身將一旁的溫酒一股腦藏進了櫃台下麵。
少女看著少年莫名其妙的一係列舉動,剛想開口問,腳下大地微微震動起來,沒多久,幾聲馬嘶,一道魁梧的身影佇立門外,手裏提著佩刀,將門簾高高挑起。
冷風裹著霜雪吹進酒肆,原本暖洋洋的酒肆立即冷了下來。
寧君惜眉頭一蹙,見到那人一身甲胄,心中暗罵自己今日氣運真背。
那將領也不多說,看了眼四周,將佩刀掛在腰身便走了進來,隨後數十人魚貫而入,齊齊在那三人麵前跪地,那將領倨傲神色也一收,抱拳道,“帝師,九公主。”
寧君惜挑了挑眉,瞬間知道了三個奇怪人的身份。
三朝帝師,柳自語,一生運籌帷幄,無論江湖朝堂無一不折腰,據說二十多年前的踏馬江湖,也有這老人的一份功勞呢,不過也是這一份功勞,讓這個老人晚節不保,連帝師之稱都覺得受之有愧,十幾年來日日遞辭呈,老頭子說他是愚不可及,可能是精誠所至,今年開春準許離開帝都,開始四方遊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