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以後,又是忙碌的周一。
因為昨天顧小言被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了一巴掌,所以喻清守了顧小言一晚上,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這人就沒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回到家以後,顧母居然和顧小言道了歉。
“對不起啊小言。”顧母滿臉愧疚,“媽媽衝動了。”
顧小言沒說話,沉默著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不管是誰,在大庭廣眾下,尤其是還在自己認識的人麵前被打了一巴掌,心裏都會難受。
何況,顧小言還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第二天一早,喻清又被穆遠之拽著,和顧小言一起上了學。他看著一進教室就趴在課桌上的顧小言,打了個哈欠,“顧小言他媽…是不是這有點問題?”
穆遠之思索了片刻,回他道:“她應該是心裏扭曲。”
昨天買衣服,看似是件小事,但也能看出不少問題——比如,顧母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
而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控製欲強也屬於一種心理疾病。
喻清似懂非懂,也沒繼續問。
剛剛打了上課鈴,顧小言已經從課桌上起了來,此刻正像個沒事人一樣聽著課,順便和同桌說兩句閑話。
“人類真複雜。”明明心裏壓著那麼多不開心的事,但還是能笑出來。
喻清打了個哈欠,飄到了角落裏某個沒有人的課桌上坐著,“不過,他們能坐在教室裏上課,也挺幸福的。”
他還活著的時候,上學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穆遠之聞言,看著喻清那張娃娃臉,不禁有些好奇。人死以後便不會再生長,喻清這模樣,隻怕死得挺早。
“你……”穆遠之剛想問問喻清是怎麼死的,但又覺得有些冒昧,於是硬生生把話拐了個彎,問道:“那你還不喜歡看書?”
喻清幽幽看了穆遠之一眼,“本來是挺喜歡的,但我被冥主摁著看了兩百年的書,整整兩百年啊!現在一看見書就想吐。”
喜歡歸喜歡,再熱烈的喜歡也抵不過兩百年時間的消磨。
穆遠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張了張口,沒頭沒腦地說出了一句:“看來這個冥主也不是很會養孩子。”
讓孩子學習這種事,得勞逸結合。
一個上午四節課,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期間顧小言的表現十分正常,甚至正常得過了頭。
喻清本來都放鬆了警惕,但最後一節課下課以後,顧小言並沒有去食堂,而是去了學校的醫務室。
“醫務室?”喻清看著門牌上的三個大字,“顧小言生病了?”
沒等穆遠之接話,喻清就飄進醫務室,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有些像花香,但又不知道是什麼花的味道。
顧小言正坐在桌前,他麵前,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醫生。
“沐醫生,我總覺得最近病情又加重了不少。”顧小言皺眉,看著眼前年輕的醫生,手指不停攪動著衣服說:“我好像,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那些陰暗的想法了。”
以前的他性格溫和,做什麼事情都帶著種不急不緩的情緒。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中的負麵情緒越來越重,甚至還出現了許多極端的想法。
沐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他看著顧小言,握著鋼筆的手輕輕敲著桌麵,溫溫和和地問道:“最近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沐醫生的聲音很好聽,像初春時融化的泉水,讓人升不起防備。
“是……”顧小言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的錯。”
“不用緊張。”沐醫生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了顆奶糖遞給顧小言,“咱們隻是普通的聊天而已。”
顧小言緊張的情緒被安撫了下來,他剝開奶糖的糖紙,嚼了好幾下才又一次開口道:“這個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