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言大致把這周末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某些想法給沐醫生說了一下,醫務室裏的光線充足,也襯得他內心愈發陰暗。
說完這些以後,顧小言便低下了頭,像死刑犯等待最後審判一樣,等待著沐醫生給自己定罪。
不過,他並沒有聽到任何苛責的話。
沐醫生笑了笑,溫和的嗓音緩緩在醫務室響起,“可,你並沒有錯。”
“人活一世本來就很難讓事事完美,與其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倒不如讓自己活得自在些,你說對嗎?”
顧小言張了張口,有些呆愣。不過隨即他又用力點了下頭,“對!”
心理治療並不是單單一句話就能解決,交談聲讓安靜的醫務室變得吵鬧,但並不嘈雜。
喻清聽著沐醫生那些聽上去有用,實際上引導性賊大的話語,皺了皺眉,“他…真的是在心理治療?”
怎麼聽上去那麼像洗腦?
“……”穆遠之皺了皺眉,沒接話。
這要是心理治療,他可能已經是全國最著名的心理醫生了。
喻清也沒指望穆遠之回答,他飄到顧小言身邊,盯著沐醫生看了好一會才說:“他身上沒有怨氣,也沒有其他的氣息。”
以喻清的修為,這世上能瞞過他的生物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屈指可數。
“不過…”喻清看著沐醫生的那雙眼睛,皺了皺眉,“穆遠之,你有沒有兄弟?”
“我是孤兒。”穆遠之回他說。
喻清摸了摸下巴,“那就有趣了。”
喻清朝著穆遠之招了招手,等人靠近以後,才指著沐醫生說:“剛剛沒注意,你覺不覺得,他長得和你有些像?”
尤其是那雙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睛,簡直和穆遠之的一模一樣。
不過他們倆的氣質完全不同,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完全不能把沐醫生和穆遠之這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穆遠之看著沐醫生的眼睛,心裏沒來由多了點厭惡感。
“而且他也姓沐。”喻清說著,已經腦補出了一部豪門狗血大戲,“該不會,他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吧?”
穆遠之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想把喻清腦袋掰開,看看裏麵是些什麼豆腐渣,“很明顯,這個醫生有問題。”
“我知道。”喻清透過玻璃鏡片看著沐醫生的眸子,裏麵的情緒看上很複雜,但仔細一看,卻又看不出什麼情緒。
“顧同學,我隻是個普通的心理醫生,並不能幹預你的決定。”沐醫生的聲音放緩,一旁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香燃得更旺,嫋嫋的白煙擋住了他大半張臉,“我之前開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顧小言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個小藥瓶,“這個藥,很有效。”
喻清看著藥瓶瞪大了眼睛,“這藥是他開的?”
“有效就好。”沐醫生看了眼那個空蕩蕩的藥瓶,“不過這個藥並不能長時間服用,你會產生抗藥性的。”
“那怎麼辦?”顧小言抓緊了藥瓶,有些苦惱,“我…不能沒有這些藥…我會控製不住我自己的!”
沐醫生從抽屜裏拿出來了另一個藥瓶,“別緊張,我給你換個藥。”
他把藥瓶遞給了顧小言,“這藥的作用比那瓶更好,覺得自己症狀發作的時候就吃一粒。”
“謝謝醫生。”顧小言和收寶貝似的把藥瓶揣好,然後離開了醫務室。
門鎖落下的聲音響起,沐醫生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被鏡片遮住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陰鬱。
“還真是個小可愛啊。”沐醫生抬手掐滅了不久前點上的煙,而後起身離開了醫務室。
喻清猶豫了一下,拉著穆遠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