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元旦。
容故思考了好久,才終於動身去軍營裏找淩複,這次他可算是沒有撲空。
淩複比記憶中黑了不少,原本充滿少年氣的白淨臉龐已經逐漸趨向於成年人。而最大的變化,還是他的氣質。
雖然還沒上過戰場,但他身上已經有了肅殺之氣。
“大忙人,可算逮到你了。”容故穿了一件毛茸茸的鬥篷,白色的兔毛圍了一圈,顯得他的臉格外的小,“好久沒見麵了,今晚借我一下?”
淩複對容故的突然出現有些驚訝,他控製了一下麵部表情,微微點了點頭,“好。”
剛好,他也很想和容故聚聚。
京城的元旦格外熱鬧,夜裏滿城燈火,燈會上各種各樣的人來來往往,還有不少帶著麵具的男男女女眉目傳情。
容故和淩複並肩走在人群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還挺和諧。
“你是不是長高了?”容故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淩複,感覺自己的男性尊嚴有些受打擊,於是偷偷踮了個腳,“這才……好吧,三個月長高這麼多好像也挺正常。”
淩複笑了笑,抬手揉了把容故的腦袋,說:“可能是在軍營裏鍛煉比較多,所以長得比較快。”
容故抿了下唇,心裏偷偷將鍛煉身體的計劃提上了日程。
每次燈會都是這城中最熱鬧的時候,以前容故總融不進別人的熱鬧,這一次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他拉著淩複一起猜燈謎,放河燈,參與各種各樣的小遊戲,最後在燈會結束的時候,和淩複並肩站在城牆上,看天邊煙火閃爍。
“阿故。”淩複看著容故被煙火照亮的臉,歎了口氣,“再過幾天,我就要去邊塞了。”
他在軍營裏呆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去戰場上見識一下刀光劍影了。
容故愣了一下,手不自覺握緊了幾分。他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過了好半天,才擠出了個笑容,“是嗎?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很久見不上麵了?”
“我會給你寫信的。”淩複歎了口氣,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說完,淩複直接隱入了黑暗中。
容故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燈火闌珊,才終於是又一次開了口。
“新年快樂。”他輕聲道:“願你,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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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後的第三天,京城裏家家戶戶都還掛著爆竹,貼著對聯,淩複卻在寒冷的早晨離開了這個熱鬧且繁華的地方。
“他為什麼不告訴容故啊?”喻清不是很能理解,“這一別不知道有多久,他都不和容故告個別嗎?”
穆遠之也不知道喻清為什麼老是問自己這種超綱的問題,但還是思考了一下,回道:“可能是怕舍不得吧。”
萬一告了別,他舍不得走了呢。
“所以他們之間有愛情嗎?”喻清又問道。
這次穆遠之忍無可忍,直接屈指在喻清腦袋上敲了一下,說:“你能不能問點正常人能回答的問題?”
他又不是月老。
怎麼會知道這兩人之間又沒有愛情。
“穆遠之!”喻清捂著頭,忍無可忍,“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
穆遠之冷笑了一聲,完全沒把喻清的威脅放在眼裏。甚至看著淩複,眸中閃過了一絲沒人看見的金光,“淩複的身上,一點怨氣都沒有。”
和之前被叫做純白靈魂的燕遠照很像。
“可惜了。”喻清摸著下巴,這段時間他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朝廷的局勢——雖然淩複一心報國,但這個國家似乎並不需要他。
皇帝昏庸,奸臣當道,還有個不知道是什麼陣營的國師虎視眈眈。
這也注定了淩複旅途的艱難。
“蠻族突然偷襲,斷了我們的糧草。”這一次領兵的是淩老將軍以前的部下,王將軍。
“糧草不能斷。”另一個將軍說:“咱們得派一隊人突襲,把糧草救回來。”
但是派誰,又是個難題。
在大家糾結的時候,淩複突然開了口,他看著王將軍,眼神堅定,“將軍,讓我去吧。”
“不行,糧草事關重大……”王將軍下意識拒絕道:“你才剛來戰場,這種事情不著急。”
另一位將軍倒不是這麼想的,“淩校尉天資聰穎,讓他解救糧草也未嚐不可。”
兩位將軍因意見不一致吵了起來,其他人並不想參與這唇槍舌戰,所以都選擇了沉默。
“虎父無犬子,我相信淩校尉能完成這個任務。”軍師搖了搖扇子,朝淩複露出了一個笑,“而且王將軍,現在也沒有比淩校尉更合適的人了。”
他們這些人和蠻族接觸了太多次,已經屬於知己知彼的類型了,隻有淩複,是蠻族還沒接觸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