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故近日很不開心。
從他和淩複絕交以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而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因為生氣,所以一直刻意避免所有和淩複有關的消息。
甚至為了讓自己冷靜一些,還特意去做了一個會走很遠的任務。
而他昨日回來,才發現大楚的國土已經淪喪了大半。他也是這時才知道,淩複在某場戰爭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變得十分暴躁狠厲。
“想去就去。”國師大人看著容故心不在焉的模樣,說道:“你不是人類,這輩子才不過走了個開頭,可淩複不一樣。”
國師大人頓了頓,看見容故抬頭看著自己,才繼續道:“他命格坎坷,或許,這輩子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話音剛落,容故手中的杯子“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杯中的茶水撒了一地。
容故手忙腳亂地擦拭著自己的衣服,見實在是拯救不回來,才停下了動作。他看著衣服上褐色的印記,說:“我和他已經絕交了。”
所以淩複變成什麼樣都和他沒有關係。
而且,他才不會主動去找淩複呢。
國師大人挑了挑眉,狀似無意道:“過幾日皇帝壽宴,你代我去吧。”
“他還辦壽宴?”容故下意識將這話說了出來,又覺得有些不妥,抬手捂住了嘴,悶聲道:“國都快亡了,還沉迷酒色。”
這麼一想,大楚會亡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國師大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
皇帝壽宴當天。
邊塞戰火紛飛,百姓饑寒交迫,但這皇宮卻是完全沒有受影響,依舊富麗堂皇,和外麵似乎是兩個世界。
容故將國師準備的禮物遞給皇帝,努力壓下心中的厭惡,隻想趕緊離開。
偏偏那皇帝和缺心眼似的,一直抓著容故不放,還不停地問問題。
“師父他在閉關,所以才派我來送禮。”容故幾乎是用盡了自製力,才沒把皇帝的手掰折,他咬著牙,說:“陛下,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
我就先走了。
這話容故還沒來得及說完,皇帝又繼續問道:“國師何時出關?讓他給我算算,蠻族可否會攻打至京城?”
容故:……
容故簡直想一拳捶死這個狗皇帝。
但他並不能這麼做,甚至還要臉上掛著笑,溫溫和和地回答這個智障問題:“陛下,天機不可泄露。不過陛下乃天命之子,自有真龍護體,定會保佑我大楚百年不衰。”
皇帝聽到了滿意的答案,終於是鬆開了容故的手腕。
而容故生怕皇帝再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在獲得自由的那一瞬間,溜得比兔子還快。
他一路跑到了禦花園,才終於是鬆了口氣。
“你看見淩將軍了嗎?”
“沒看見,怎麼了?你要找淩將軍?”
“你可別瞎說!我是怕遇見他……你沒聽說嗎?前幾日一個宮女衝撞了淩將軍,直接被當場打死了!”
“真的假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淩複那凶殘之名,這皇宮裏居然還有人不知道?”
“聽說今日,不僅是皇上的壽宴,還是給淩將軍設的鴻門宴呢!”
……
兩個太監邊說邊警惕著四周,容故剛想過去問問情況,結果還沒走過去,他們倆跑得比兔子還快,怎麼喊都沒停下。
“我有這麼嚇人嗎?”容故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歎了口氣。他收回腳步,朝著離開的地方走了去,“算了,都絕交了,我管他幹嘛。”
隻是這禦花園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幾乎每一處的景色都相同,容故在這附近轉了半天,居然又繞回了原地。
他看到那熟悉的池塘時,整個人都懵了一下,最後繞來繞去,居然誤入了後宮。
“什麼鬼?!”容故沒忍住爆了句粗口,他看著那穿著華服的妃子,覺得自己今日可能不宜出門。
容故正準備偏偏轉身離開,可這步子還沒來得及邁出去,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腳下的步子一頓,下意識朝旁邊躲了起來。
“淩複?他來這幹嘛?”容故看著淩複空蕩蕩的左臂,眸色暗了幾分。
猶豫了片刻,容故抬手捏了個訣,隱去了自己的身形,而後跟著淩複一起進了後宮。
“淩將軍。”穿著華服的妃子是當朝貴妃,她生的極美,在那些華麗服飾的襯托下,更豔麗了幾分,“你終於來了。”
淩複狹長的眸子盯著她,並沒有說話。
過了大概有那麼兩三秒的時間,他忽然露出了個笑,聲音也繾綣了好幾分,聽上去莫名勾人,“早就聽聞貴妃有沉魚落雁之貌,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他抬手,將旁邊那朵開得正豔的牡丹折了下來,拆在了貴妃的發髻上。又順著貴妃的臉頰下移,指尖勾住了貴妃的下頷,迫使人仰頭,“這麼一看,娘娘似乎更美了。”
容故握緊了拳,差點沒忍住直接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