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過去了,韓靜已經想好了一旦那個牛郎打電話給她問她要錢,她一定會義正言辭地告訴他服務行業也要有服務行業的操守,他這種漫天要價的行為是對消費者合法權益的侵犯,並且完全違背了市場交易準則,有虛抬價格之嫌,實屬不厚道。另外她還要再給他普及一下基本的法律常識。

可是,這個牛郎一直沒有給她打電話。

估計他也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做錯了沒臉再來問自己要錢吧。

韓靜開完一個庭,從法院出來,當事人請她吃午飯,她婉言拒絕了,因為她下午還有一個庭要開,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準備一下。她來到一個咖啡館,點了一份牛排和一杯咖啡,打開電腦開始梳理下午開庭時需要用到的材料。

她在咖啡館一直待了兩個小時,咖啡已經續了十次杯了,服務員看不下去,走過去問她要不要再點一些其他的點心,韓靜揮了揮手,把喝光了的咖啡杯遞到服務員手上:“其他的不需要了,再給我續個杯就行。”

服務員愣了愣,微微翻了個白眼,拿著空杯子走開了。

在這空檔,韓靜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是她的律師同行樸惠盈,還沒等韓靜優雅地說出一聲“你好”,那頭的樸惠盈已經火急火燎地扯著高分貝的嗓音喊過來了:“呀,你在哪裏啊,快點回來啊,你的一個什麼農村來的親戚現在在律所吵著要見你啊。”

“我待會兒還要開庭,回不去了。”韓靜無所謂地說,她壓根就不關心什麼農村來的親戚。

“呀!你必須回來把這個老太婆……哦不對,把這個老大娘帶走!”樸惠盈覺得既然是親戚,還是不能直呼她為“老太婆”,忙改口道。

“我真的回不去。”說話間,韓靜接過了服務員遞過來的咖啡,淺淺地吹了吹,微微地喝了一口。

“你必須回來!”樸惠盈依然堅持,“這老大娘在我們這裏哭翻天啦,她說見不到你就不走,再過半個小時政府機關來我們律所考核,你想他們看到這個老大娘會怎麼想,要是扣分老大責罵起來你可是直接牽連對象啊!”

“這有什麼,律所裏麵除了律師還不就是那些有仇有怨的當事人,他們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很正常的,檢查的人會懂的。”

“好吧,反正我已經仁至義盡地第一時間通知你了,老大說我們律所年底的考核成績和獎金提成掛鉤,你就自己看著辦吧。”樸惠盈說著掛斷了電話。

韓靜把電話往包裏一放,又對著電腦打了幾行字,終於還是擔心自己獎金被扣,合上電腦挎著包包走了,咖啡館的服務員見她走了,終於輕鬆地吐出一口氣。

韓靜回到律所的時候,那個老大娘正坐在地上拍著腿嚎哭,她走過去,樸惠盈一臉“就知道你會來”的表情,朝她使了個眼色。韓靜看了一眼老大娘,本想蹲下來,可是礙於今天穿了一件緊身連衣裙,隻怕這一蹲到時候緊身衣撕裂了就不好了,於是站到老大娘對麵,說了句:“我是韓靜,你找我?”

老大娘抬起頭,看著韓靜的臉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抱著韓靜說:“哇,小侄女,你都長這麼大了哇,額滴個親娘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