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月白又昏睡一天,被激烈碰撞的劍擊聲吵醒。他急匆匆走到噪音發源地,看情況似乎是昭陽派的大弟子雲陽和墨流觴在比劍。怎麼雲陽會這麼早就出現,前世明明兩年後三界圍剿才第一次和墨流觴對上。
兩人打起來毫不留情,刀光劍影,腳步輪轉。所幸院子裏都是泥土也沒什麼可被毀的,隻是將詹月白先前好不容易挖的坑給踩平了,雖然本來就很淺。
詹月白此時倒沒有注意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墨流觴。墨流觴手裏是一把粗糙的木劍,卻在雲陽的本命劍劍光下遊刃有餘。有好幾次劍光掠過墨流觴,他都在最後時刻輕飄飄側身躲過,然後隨手一挽劍花送出一招。紅色的衣擺在空中紛飛,宛若盛開的鮮花。
“噌”地一聲,墨流觴手裏木劍被削斷,擦著詹月白耳邊掠過,釘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若我用真劍,這一勢,你已經死了。”墨流觴還散著劍意,四周的泥土炸開,滿院慘不忍睹。
“墨掌門劍術了得,在下心服口服。多謝墨掌門指點,雲陽受益匪淺。”
墨流觴抬了抬下巴,微點頭。
“告辭。“雲陽得了領悟,幹脆利落,禦劍跟一陣風似的離開。
看著遠去衣袂飄飄的身影,詹月白懸著的心放下,回頭的時候墨流觴正將斷劍扔掉,目光掃了過來。
“昭陽派的雲陽是個劍修的好苗子,不過若為師本命劍在手,他定撐不了十回合。”
詹月白:看我幹什麼,你自己弄碎的。你斷的隻是劍,我碎的可是靈識根基啊!算了,上輩子欠你的。
他板著臉走過去,默默拿起角落的鋤頭繼續鋤地。地麵被這麼一炸,比之前好挖許多。
白芷在院門口仔細觀察一番,見二人各自幹各自的,才放心進了院門,將給詹月白帶的午飯放下。
“墨掌門,玄月教巫女和烈火門首席遞了拜帖過來。”
墨流觴將帖子從白芷手裏拿過來,沉默片刻。
這不是白蓮花和女裝大佬嗎?詹月白鋤地動作不由得停下,豎起了耳朵。上一世他是直接暴力解決,一個被打暈,一個被刺傷。
墨流觴有了主意,朝白芷勾勾指頭,二人竊竊私語。白芷一臉震驚,反複確認墨掌門說的話。詹月白超想知道他們的討論內容,偏偏什麼都聽不到。
“弟子知道了,請墨掌門放心。”白芷應允完,再次看向詹月白,眼裏都是心疼。
“師兄可是有什麼叮囑?”
“師弟,若是你覺得身體不行,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師兄,我很行的!”詹月白嚴肅認真地回複他,非常有幹勁地繼續鋤地。
白芷見他動作有模有樣,可力氣太小,挖半天都挖不開一個坑。照他這麼挖下去,何年何月這西苑才能翻修完畢。
“好了,這也是給他的鍛煉,你就別瞎操心了。快去快回,記住,要淡黃色的。”
就怕白芷嘴裏又吐出什麼話,墨流觴一腳把他踹出了院門。
白芷離開後,西苑再次安靜下來。詹月白至始至終都沒跟墨流觴說一句話,認真幹活。
手上的水泡破了,疼痛順著汗水浸入。他嘶了一聲抿住唇,在角落找塊鋒利的石頭,劃破衣角簡單將手裹住,又繼續鋤地。
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墨流觴轉了轉手裏酒壺,眉頭微皺。
待到暮色四合,墨流觴早已不知去向。白芷過來送飯,看見詹月白坐在一旁,正齜牙咧嘴地解下手上血跡斑斑的布條。
聽到腳步聲,詹月白手忙腳亂地將布條塞進儲物囊,雙手縮進袖子。
“詹師弟,吃晚飯了。“白芷走過來。
“謝謝白師兄,麻煩放在石桌上。我手還髒著,一會兒帶回寢臥吃。“
白芷欲言又止,想拍拍他肩。想到他不喜歡,最後默默走開,繞過一棵槐樹,朝樹上掬了一禮。
一抹緋色隱於繁茂的白花中,紅袖露出半截手臂,接過白芷遞過去的東西。
白芷離了西苑,又去往蕭書所在的南苑。這幾日墨流觴和詹月白的相處,他都事無巨細地彙報給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