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的對手實力都不差,玉乾澤尤其難纏。縱使站到最後,墨流觴走到身邊那一刻,詹月白高度集中的精神鬆懈下來,脫力跌進人懷裏。
“師尊我沒有給你丟人,我做到了。”
“嗯,不錯。”
你隻是想著不想給我丟人?墨流觴輕輕撚了撚指腹。這次他沒有故意拖延,迅速將人送回客棧,幫助他恢複。
詹月白醒來已是第二日酉時,算著時辰竟錯過授獎儀式,師尊怎麼都不叫醒他。
客棧冷冷清清空空蕩蕩,往日這個時辰大廳早就坐滿吃晚飯的客人。他去往墨流觴客房,也無人應答。
路過的小二眼熟詹月白,跑過來說:“這位仙師,他們都去臨江仙酒樓慶祝啦。那位常抱你回來的仙師留下口信,說您要是醒了,可以過去找他。臨江仙今日有海鮮大餐,他說您一定喜歡。”
聽到“抱”一字,詹月白神色有些不自在,再聽到海鮮大餐,他不受控製咽了口口水。
詹月白:“臨江仙在哪裏?”
“出了門往西走便是。仙師要是不嫌棄,我帶您過去!”
“謝謝。”
小二麻利放下手裏的賬本,引著詹月白出門。繞過熙熙攘攘的大街,越走越偏僻。
“仙師為何停下?”
青冥劍倏然橫在小二脖間,嚇得小二腿腳直打哆嗦,顫聲問:“仙師這是何意?”
“你要帶我去哪裏?”
“臨,臨江仙酒樓啊?”小二眼神晃動,明顯在說謊。
“再給你一次機會。”
“詹小公子好大的脾氣啊。”
人未見聲先出,詹月白被一掌擊中,不省人事,千裏鈴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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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容納好幾百人的豪華酒樓,四處歡歌笑語。正應酬的墨流觴微微皺了皺眉,留在詹月白身上的追蹤符消失。他散出靈識竟杳無音訊。
因為太過專注,他並未發現現場少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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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月白感覺有人靠近,甩著發脹的腦袋艱難睜開眼。
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被捆仙繩綁住,靈力周轉停滯。他打量四周環境,好像是在一個石洞裏,中間的冰棺散著絲絲涼意。能聞到較重的桃花香,莫非是在之前迷路的桃林裏?
“玉宮主,你這是要做什麼?”他壓住猜測小心道,“若是讓我師尊知道……”
“哼,知道又如何。”玉成琢毫不客氣將他提起甩到中間,和那口冰棺相對。
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因為撞擊移位,詹月白痛苦得吐了口血。
隔著冰棺容顏不算清晰,但依稀見得玲瓏瓜子臉,秀眉細長高挑,安靜躺著就像在沉睡。莫名的親切感,讓詹月白不由得多看了會兒。
“她是你娘。”
“玉宮主說笑了,弟子娘在金華城活得好好的,也不是這般容貌。”詹月白冷靜回答,但心裏很震驚,這竟然是詹萱荑的屍身。
玉成琢對詹月白的反應很不滿意,提著他正對冰棺:“好生看看,你的杏眼,你的鼻子,和她簡直一模一樣。你知道你為什麼身體長這麼快,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萱荑和那個該死的扶風的孩子。光是這一點,我就該掐死你!”
呼吸被生生截斷,嗓子被壓迫的窒息感逼得詹月白臉通紅,無法言語。
玉成琢似是在掙紮,又甩開詹月白滿臉歉意,他撫摸著冰棺聲淚俱下。
“對不起萱荑,我沒能保護好你。我竟不知你為他生下孩子,可現在孩子都不願認你。”
他轉頭惡狠狠地對著不停咳嗽的詹月白,
“你的生父,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被你師尊封印在魔域。而這個大魔頭,覬覦你娘親的美貌,硬生生搶走她加以欺辱。而你,就是個孽種!”
演得真好,若不是詹月白前世看過詹萱荑即玉姬的生命線,他真以為玉成琢是癡情人設,以及魔王是拆散他們的惡人,而自己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外。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詹月白想掙脫身上束縛,捆仙繩越收越緊。
見詹月白總算有了正常憤怒表現,玉成琢揪住他衣領:“若墨流觴知道你身份,你猜會如何?三界至尊竟如此無知,收魔王之子為徒,還倍加寵愛。你更可笑,完全認賊作父!怎麼,還想堂堂正正成為萬人敬仰的仙師?”
詹月白怒目圓睜,很明顯不相信這個消息。意氣風發之時被指認是魔族中人,從雲端跌落穀底,任何人都沒辦法接受。
玉成琢鬆開詹月白身上的捆仙繩,又甩出伏魔咒將他層層包裹,毫不留情往裏注入靈力。
撕裂的疼痛傳來,血脈裏無法控製的力量在翻滾,詹月白死死咬住牙,抓著地上突起的石頭。
伏魔咒強行刺激他身體的魔血,身體也在慢慢變化,但並不能讓他完全化形,還讓他身體無比虛弱。
他顫抖地摸向頭上冒出的耳朵,又因身後顯出的狼尾而反應強烈,努力扯著,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身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