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天氣,白天氣溫尚可,但晚間仍有些涼意。遠帆隨意套了條卡其色七分褲,上身隻在黑t外麵套了件白襯衣,寬鬆得四麵透風。
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路對過,超市亮著燈,隔著窗依稀能看到坐著的人影。
然而此時解決溫飽問題似乎更迫在眉睫。
遠帆移開視線,目光分別向兩個方向望去,果斷選了更亮堂一些的南邊。
她選得沒錯,越往南走越熱鬧些,但這裏終究隻是個小鎮,路邊攤隻有零星幾個,遠帆走近看了看,沒有她想吃的東西,而且,衛生情況令人堪憂。
她慢悠悠地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家正在營業的火鍋燒烤店門口停下。
店裏顧客不算多,遠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即一個年輕姑娘拿著菜單走過來問,“美女幾位?”
“一位。”
“一位?”
遠帆點頭看向她,“怎麼了?”
小姑娘局促地笑了笑,“沒啥,”她把菜單遞給遠帆,順便遞了一支筆,“您隨便點,”接著她小聲補了一句,“適量,別點太多,吃不了可浪費。”
遠帆旋即看向她,目光似笑非笑,“一看就不是你的店。”
小姑娘訕笑著點頭,“我就是打工的。”
遠帆垂眸,鉛筆在紙上劃了幾筆,然後遞給服務員,“吃不了我會帶走的,”她說,“不會浪費。”
姑娘笑眯眯地答應著,拿著菜單走出去。
遠帆往窗外望去,外麵是一排燒烤爐。
發福的老板隻穿著背心在爐前忙活,服務員將遠帆點的東西整理出來擺在待烤的盤子上,剛要離開,不知老板說了句什麼,她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
遠帆收回視線,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八點三十五分。
十幾分鍾前閔建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睡覺時調了靜音,沒有鈴聲,所以錯過了電話。
她把靜音取消接著回撥過去,可是鈴聲響了很久,閔建卻沒有接。
這時外麵似乎傳來一些動靜,遠帆隔窗看過去。
窗外,剛才跟她說話的服務員被燒烤店老板猛地推倒側坐在地上,烤串四散在周圍。
職業病作祟,她看不慣這種欺負人的場麵。
遠帆起身撥開門口看熱鬧的人,徑直走到女孩身邊,“怎麼回事?”她輕聲問。
仿若找到了依靠,女孩低聲的啜泣變成斷續的哽咽,“他剛才要摸我,我躲了一下,碰翻了盤子……”
“你放屁!”胖男人氣急敗壞地將烤串扔在一邊,“你長得美我摸你!”
女孩哭著瞪他,“你不要臉!”
“誰特麼不要臉!臭婊|子,天天對老子哭喪臉,喪門星!”
遠帆冷眼看著,待他終於罵完才淡然開口,“嘴那麼不幹不淨,手想必也幹淨不到哪兒去。”
胖男人愣了一瞬,似乎被她過於淡定的神情和語氣鎮住,氣焰消退幾分,“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娘們?”
遠帆不急不躁地往前走幾步,淺眸平淡至藐視,“我從哪兒冒出來的不勞你費心,你把這小姑娘推倒我卻是親眼所見。”
她回眸安撫地看了女孩一眼,“他之前也輕薄過你嗎?”
女孩咬唇點頭。
遠帆視線再度轉回,仍是冷淡蔑視的神情,“這事就嚴重了,不然咱報警?”
男人臃腫的臉紫紅顫抖,“報屁!你有證據嗎就報警?!”
女孩的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遠帆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可惜哦,不過有句話叫……爛人改不了犯賤,”她冷聲笑道,“既然你不是第一次,那必定還有下一次,管不住自己那二兩肉,進去是遲早的事。”
男人氣得麵目扭曲,嘴唇哆嗦著叫囂,“臭婊|子你給老子等著!”
遠帆知道自己成功惹惱了他,可心裏卻毫無怯意。她默默捏緊拳頭,隻等著他衝過來時,對著那張肥臉捶過去。
肥膩老板毫無風度可言,他確實已經準備衝過來了,隻是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他臃腫的身形才在一瞬間滯住。
“等著幹嘛?”
未及回頭,身前抖若篩糠的女孩帶著哭腔喊道,“撒亮……”
身側似乎刮來一陣風,一個年輕男子幾步衝到女孩身前,雙手握住她的雙肩,急切問道,“狗東西欺負你了?”
女孩點頭又搖頭,顫聲說,“這位姐姐幫我了。”
撒亮往遠帆的方向看過來。
遠帆還記得他,她第一次在路遙超市買方便麵時見過。隻是此時年輕男人半長的頭發在腦後紮了一個短辮,露出五官,比上次看著略立整些。
見他看過來,遠帆略點了點頭。
撒亮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開口問,“這不是來軍哥店買泡麵的美女?”說著他抻著脖子催促道,“軍哥快來!”
遠帆下意識回頭。
夜色中,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他的眼眸比夜色還要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