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某些占據天時地利的人總有辦法讓雄辯勝於事實。
況且她受了傷,而那個男人有個多正經的標榜啊。
不背女人。
嗬。
最終心裏這些叛逆因子占了上風,遠帆微微翹腳,坐進車筐裏。
許軍改雙手固定著車把手,垂眸看她,遠帆正兀自調整著坐姿。
因她的動作,車把手有些晃動,遠帆身形頓住,稍轉過身說,“別摔著我。”
男人哼笑一聲,溫熱的氣息無意間鋪灑在她耳側,酥麻感以耳根為起點,瞬間席卷全身。
“瞎擔心。”
車身穩住,遠帆放鬆了一些,她雙手反向扶住車把,拇指觸碰到熱源,輕輕蹭了蹭,確定那是男人的手。
下意識想把手挪開,但一個念頭在腦子裏過了一圈,遠帆複又把手往熱源處貼近一些。
許軍恍若未覺,長腿蜷起緊接著一蹬,單車滑行向前。
單車行進並不快,晚風拂過她的臉頰耳朵,接著撞進男人胸懷,於是風也染上熱氣,烘暖她的後背。
小鎮的道路平坦但不開闊,兩側的沿街商戶在夜色裏匆匆略過,有的還亮著燈,但都隻是一瞥,無人關注店裏做的什麼生意。
遠帆微微仰頭,暗黑天幕上星點寥落,雖比城市視野好,但仍沒有繁星滿天的景致,她仰頭的角度轉動,想看月亮的方位,隻是它怎麼都沒進入視野。
耳畔的呼吸聲忽地短促,是身後的人笑了幾聲。
遠帆側轉過頭,“笑什麼?”
“你到處打量什麼?怕把你賣了?”
星月增添了夜色的靜謐,風和呼吸同時打在耳邊,遠帆無法看到他的神色,但聽聲音便知他是放鬆和愜意的。
“可以啊,賣去你超市,每天給幾包泡麵就夠了。”遠帆交替晃動著兩條腿,車頭隨之輕晃,她“哎”一聲,隨即停下不安分的雙腿,反放在車把上的手倏地收回抓握在車筐兩側。
身後傳來悶悶的笑聲,伴隨著低沉一句,“還得搭進去泡麵,不劃算。”
遠帆:“……”
小鎮的路燈略低矮,許是被調皮的孩子當了靶子,有一段路一連幾個路燈都是壞的,四周光線變暗,周遭便更顯得安靜。
遠遠地,遠帆看到道路中間有移動的東西,她猜想是風吹動的紙團或別的什麼。隨著距離拉近,那個東西突然停住,隔幾秒又往前移動。
遠帆微微眯眼,定睛細看,確定那是個活物。
那活物移動得很是悠閑,倒有幾分閑庭信步的意思。
“前麵是什麼東西?”遠帆問。
許軍沒聽清,身體霍然前傾俯身問道,“什麼?”
感覺到近在耳側的呼吸和熱度,她抿了抿唇偏頭看他,兩人視線相觸,距離近到能聞到彼此呼吸的氣味。
清甜的。
清冽的。
一時竟誰都沒錯開半分。
許軍還要兼顧前麵的路,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聲音愈加低沉。
遠帆說,“前麵地上爬著的是什麼東西?”
許軍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隻是這東西太過常見,沒什麼大驚小怪。
他原本打算稍拐彎繞過去,聽她問這個,以為她感興趣,便減速停下問,“要看看?”他單腳撐地固定車身,接著說,“是癩□□。”
話音未落,懷中突然蜷縮進來一個瘋狂尖叫的女人,聲音衝破小鎮的寂靜,直擊他的耳膜。
遠帆手腳並用爬到他身上,許軍下意識接住她,然而這女人卻得寸進尺,恨不得竄上他的脖子。
尖叫聲裏摻雜著幾句含混不清的話,許軍正被她纏得惱火,突然有一句落入耳中,倒讓他嗤笑出聲。
“媽呀,我害怕那醜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