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軍用新買的小米煮了些粥,又簡單炒了兩個菜。
遠帆也沒閑著,在廚房門口等著他炒完,然後殷勤地端出去。
她有這個自覺還是因為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垃圾桶裏套著嶄新的塑料袋,幹淨又整齊,客廳茶幾旁垃圾桶也被清理過。
遠帆想起將睡未睡時聽到的窸窣聲,想來便是他在收拾垃圾桶吧。
兩人麵對麵坐著吃了認識以來的第二頓飯。
這一次他們自然了很多,遠帆也不再想著處處在言語間占上風,反正更大的便宜都占了,哪還有必要逞口舌之快?
她小口喝著小米粥,問道,“一會兒回超市嗎?”
許軍筷子頓住,抬眼看她,“都行。”
他這麼說遠帆就懂了,她淺淺地笑了笑,直接替他決定,“那別回了。”
許軍挑眉看她,喉音低沉,“有安排?”
遠帆點頭,語氣極其平淡,“有。”
“什麼安排?”
“再來一次。”她仿佛在說一件類似吃飯喝水的瑣碎事,聲音連一絲起伏都不帶。
許軍頓時噎住,良久才輕笑一聲,“行。”
因為是許軍做的飯,遠帆便自覺地洗了碗,許軍已經被催促著提前洗了澡,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遠帆從廚房走出來,朝他看一眼,唇角抿著笑了笑。
許軍恍然發覺,與初次見麵留下的印象相比,她似乎愛笑得多。
遠帆走進衛生間,沒一會兒,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十幾分鍾後,遠帆裹著浴巾往外走,她手裏拿著吹風機,自言自語道,“衛生間的插孔是壞的。”
說著,她俯身將電源插在沙發旁的插座裏,坐在沙發上將頭發捋至一側。
吹風機的轟鳴聲響起。
許軍仍看著手機,隻是目光卻過於頻繁地落在她身上,從一觸即離的瞥視,到愈漸粘稠的流連。
遠帆恍若未覺,她隻想快點把這頭厚重的長發吹幹,又想著索性剪短打薄,省得洗頭麻煩。
許軍當然不知道女人關心的這些瑣碎事,他隻覺得她單單坐在這裏就是種勾|引。
尤其是兩人已經有了深層交流之後。
在外死拚的那些年,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不屑一顧也好,虛與委蛇也好,他從未正眼瞧過。
就連眼前的這女人,最初他也隻是因一個荒唐的誤會多看了幾眼,除了那副清冷無波的神情倒也沒有過多的印象。
隻是後來她撩撥得認真又笨拙,倒讓他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
而且,這女人的笑……難以形容。
就好像夜間秋日的霜,晨起寒冬的雪,明明該是冷的冰的,可她的淺色眼眸間一笑就盈滿了光,一點一點燃透寒冰,釋放著轟透人心的熱量。
心隨意動,許軍挪坐至遠帆身畔,一手撫上她的發,另一隻手從她手裏拿過吹風機。
遠帆動作一頓,接著乖順地坐好。
房間裏和方才一般吵鬧,四處皆是吹風機的嗡鳴聲,可也同樣安靜,因為除了這嗡鳴聲,再無其他。
遠帆舒服得微眯了眼,感官被無限放大,就連耳邊不經意的觸碰都成了處心積慮的撩撥。
許軍極其有耐心,直至發根被全然吹幹,才將吹風機放在一旁。
被吹透散著暖香的發拂過許軍指間,落在她如玉的肩頭,引起一陣戰栗。
緊接著,男人溫熱的掌心扣住她的肩膀,十指帶著節奏,一根一根接觸白皙的肌膚,每一根手指都像帶著電流,將難耐的酥麻一點一點拉長、加深。
遠帆的眼眸似乎夾帶了洗澡時的氤氳水汽,聲音亦如此,“去床上。”她說。
許軍當然照做,他緩緩將她抱起,闊步朝臥室走去。
無比漫長的一次。
臥室關了燈,黑暗將所有的感官和聲音具象化,連最輕微的碰觸都會引發至高點的狂潮……
偃旗息鼓已是夜半。
許軍開了燈,黑暗散去,空氣中餘留著歡愉過後曖昧的氣息。
遠帆這次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成了一隻牽線木偶,任憑許軍翻來覆去地幫她擦拭。
收拾完畢,許軍問需不需要幫她穿上衣服。
遠帆很輕微地搖頭,此時對她來說,連衣服的包裹都成了負累。
許軍笑了笑,隻給她蓋上薄被,“我回去了。”他說。
遠帆未作他想,也幾乎沒有力氣思考,她點頭,依然是極輕微的動作。
許軍站在床邊背對著她穿衣服。暖黃的燈光下,遠帆微眯了眼,看他寬厚的背,男人肩胛骨處一道顏色偏深的傷疤落入眼中。
她的唇動了動,話音卻沒出來。
那道疤很快被衣服遮蓋,他轉過來看向她,“喝水嗎?”他突然如是問。
遠帆從鼻間“嗯”了一聲。
許軍便去客廳倒了杯水過來,“現在喝?”
遠帆搖頭,“一會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