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亮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試探著說,“不然你還是去哄哄帆姐吧?”
許軍神色不明,目光沉沉盯著那些紙片。
李大寶兀自欣賞著畫中的自己,沒一會兒就收拾東西起身離開了,撒亮輕搖了搖頭,慢悠悠地回到驛站這邊繼續幹活。
許軍仍不言語,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下午,他終於決定還是去“哄一哄”那女人。
為表誠意,他特意從超市裏挑了一大兜子零食,交代讓撒亮看著店後,便徑直往遠帆的租屋走去。
他步子邁得極大,上樓梯時三階一邁,幾步就上一層,不知是不是因為走得太快,停在遠帆租屋門口時,許軍竟有些微喘,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調整著呼吸叩響門。
幾聲過後,裏麵沒有一絲動靜。
眉頭皺了皺,許軍加了些力道繼續敲門,裏麵仍是沒動靜。
一絲疑惑在心頭閃過,許軍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
等了一會兒,手機沒有回音。
思忖片刻,他又編輯了一條微信,點發送時,男人側耳貼在門上,去聽裏麵有沒有微信到達的提示音,他知道這房子隔音不怎麼好。
然而微信發出,房間裏和他的手機一樣,寂靜無聲……
出去了?
可他在超市時一直有意無意地關注小區門口,沒看到她出去過。
隻是有一會兒,門口停了一輛黑色越野車……
一個念頭如耀斑似的從腦中閃過,短暫空白後,許軍眸中恢複清明,他從手機裏找到李大寶媽媽的電話撥打過去。
確定遠帆沒有退房,那顆沒來由懸起的心緩緩落回原處,他提著那袋零食回了超市。
剛進門,撒亮一臉八卦地迎出來,一句騷話剛要出口,直至看到許軍手裏拎著的零食袋子,他求生欲很強地迅速閉了嘴。
那麼一大兜子零食,怎麼拎出去又怎麼拎回來……
這是鬧崩的節奏啊。
再加上軍哥這一臉黑沉,看樣子不僅是鬧崩,估計還吃了氣……
撒亮沒敢說話,乖乖讓出收銀台的位置,悄無聲息地挪步到一旁的板凳上坐著。
可許軍卻徑直往房間走去,臨關門時才撂了一句,“九點關店。”
撒亮忙不迭答應,八卦心盛,可求生欲更盛。
低氣壓的軍哥,打死他都不敢惹。
許軍絲毫沒有睡意,他躺在略顯逼仄的單人床上,滿腦子跑火車一樣亂糟糟。
手機安靜得過分,才又發出去的微信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音。
白天可能忙著沒看到,晚上總該有空看手機了吧?
許軍心裏湧起一股躁意,他將手機摔在一側,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就在某個瞬間,腦海中一根弦突然搭上關竅,他猛然想起遠帆微信裏的那個什麼“冷少”,以及那人頭像上格外顯眼的紅色23。
這顯然是被她刻意忽略掉的微信。
而此時,此刻,他也受到了同樣的冷遇。
嗬。
許軍在心裏冷笑一聲,戾氣升騰,恨不得把那女人拆吃入腹。
遠帆覺得沒意思透了,待在房裏也是煩悶,索性打電話租了車,然後往背包裏收拾了些東西。
她前幾天就計劃著去東回山,隻是又設想著或許可以跟那混蛋男人提一下,方便的時候一起去……
現在看來,也無需開這個口了。
是臨時興起,也是計劃已久,租的車一到她就背著包走了,沒告訴任何人。
遠帆冷笑一聲,她又能告訴誰去?
她原本隻打算在東回山玩一玩,可誰知途中聽說再往南就是一座頗具盛名的古鎮,她向來喜歡古香古色的事物,想著既然到了家門口,沒有不去的道理,於是便臨時報了去古鎮的旅行團。
這一去就又是一整天,古鎮倒沒什麼稀奇,遊人挺多,商業氣息濃厚,一路逛下來也覺索然無味。驚喜的是,離古鎮十幾裏地之外竟到了一個小村子,人煙稀少,家家院落都收拾得幹淨立整,遠帆很喜歡,便在附近找了個民宿住下來。
民宿裏除了她還住了三位年輕遊客,兩男一女,其中兩個是一對,另一個男生貌似是女生的“男閨蜜”?
總歸是奇奇怪怪的關係。
更奇怪的是這落單的男生半夜竟敲起了她的門。
彼時遠帆剛躺下,正拿著手機看這幾天拍的照片,她選了幾張風景照發朋友圈,配文簡單粗暴:懶到發狂的旅行。
沒一會兒這條朋友圈就收獲了二十多個點讚和評論,遠帆正要打開看,手機鈴聲猝然響起,一個陌生號碼遮蓋了朋友圈的界麵。
歸屬地顯示南澤市,而西河鎮正屬於南澤市。
遠帆下意識以為是房東打來的,她直接接起電話。
問候過後,對麵卻無人應答,隻有沙沙的電流聲傳來。
這是打錯還是誤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