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亮將遠帆放在小區門口,見她一臉低沉,便出言安慰道,“帆姐別擔心,軍哥又沒犯啥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遠帆沉默著點點頭,下車後便徑直往小區裏走去。
撒亮總感覺今天的軍哥和帆姐都過分沉默了些,明明打架的時候還是一個酷一個野,可自軍哥把黃彪打趴下後,這倆人之間就怪怪的,哪像之前似的,眼神動輒天雷勾地火。
果然愛情讓人陰晴不定。
他歎了口氣,重新啟動車子,開去了超市後麵空地處。
太陽快落下時許軍才回來,撒亮趕緊放下手機迎上去,“沒啥事吧?”
許軍一副不打算多說的樣子。
撒亮識趣地閉了嘴。
半晌,許軍突兀地問了句,“她回去了?”
撒亮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想起遠帆方才的樣子,撒亮覺得還是得跟他提一下,“帆姐還挺擔心你的,要不你給她報個平安?”
許軍未置可否,卻問了另一件不相幹的事,“車上的貨卸了嗎?”
“啊?”撒亮愣了愣說,“明天卸唄……”
許軍沒說話,隨手撈起桌上的車鑰匙出了門。
撒亮暗暗叫苦,軍哥這突然勤快起來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他隻得起身,歎著氣跟了出去。
好在車上東西不多,沒一會兒也就卸完了,撒亮拉上車門,湊到許軍麵前抖機靈,“軍哥,一會兒我給鎖門,你去找帆姐吧。”
許軍嘴裏叼著煙,卻半天沒有吸一口,半晌,他突然隔空把鑰匙丟給撒亮,腳步一轉往路對麵走去。
撒亮沒忍住嬉笑出聲,怕許軍折回來收拾他,又求生欲極強地閉上嘴,然而許軍對他的戲謔壓根恍若未聞,他腳步邁得大而快,似乎有頂要緊的事要做。
許軍並不知道心裏的急切感從何而來,他的腳步控製不住地在加快,心跳的頻率漸漸與之吻合,完全不似平常的他。
大步走到五樓,手抬起正要叩門,門卻突然從裏麵打開,許軍呼吸一窒,抬眸便對上遠帆的臉。
她無意識地後退幾步,眼睛睜得很大,顯然是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遠帆緩緩呼氣,蹙眉道,“怎麼突然來了?”
許軍單手插兜,邁步走到她身前說,“過來看看。”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許軍緊接著問,“出去有事?”
遠帆抿唇,沉吟幾秒才答,“買點吃的,你要一起嗎?”她發出邀請。
“行。”
夜幕已經降臨,靜謐的夜空月朗星稀,他們走得緩慢而沉默,幾乎完全融入小鎮的夜色。
一路往南,四周更加安靜,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而肩臂相觸,時而間隔拉開,不覺間已經走出很遠。遠帆好像隻專注於走路這件事,專注到把“買吃的”這個借口都忘了。
“前麵就是雪冶湖了。”許軍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久不作聲的低啞。
遠帆腳步停住,神思有一瞬悵然,佇立片刻,她直白而突兀地問:“你今天……沒什麼事吧?”
許軍輕笑,“有事的話我還能回來?”
“也是。”遠帆又往前走幾步。
視線裏的雪冶湖隻是一片沉靜的黑。
許軍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走過來與她並肩,“你會功夫?”
他把過肩摔那一下稱為“功夫”,遠帆不由一愣,接著“噗嗤”笑出聲,“對,會功夫,練過幾年巴西柔術。”
許軍微窘,斂著眉問,“巴西柔術?”
“嗯。”
許軍沉默須臾,旋即笑了,“挺厲害。”
“你才厲害。”遠帆轉過身來,眸光綴滿黑夜裏的星星,“今天架打得挺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