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懵懵懂懂的安靜和劉波濤一起進了蔚藍花園小區。
正巧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映襯著小區裏的一花一木都金燦燦的,草地上開心玩耍的孩子,下班歸來步履匆匆的年輕人,還有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散步的老人——這些溫馨的日常,多少衝淡了安靜麵對凶宅的警惕心。
她不由地輕鬆起來,腳步輕快,抬頭問劉波濤,“其實王凱說得也沒錯,現代青年,無神論者,不信那些有的沒的,不就行了嗎?結結實實省一百多萬呢,多好啊!哎,真的便宜一百多萬?”
劉波濤翻看著手機。這套房子在中介圈裏相當出名,他一邊調出資料一邊回答道,“和現在市場價比,的確是便宜了一百多萬。而且,據說房東的心理價位是680萬。”
“那真是不錯。”
“在上樓看房之前,需要我把當年的案件敘述給你聽聽嗎?我也是為你好,因為……”劉波濤問。
“打住打住!”安靜斷然做了個拒絕的手勢,斬釘截鐵道,“等我看完再說,我可不想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這套房子。”
於是乎,安靜一臉輕鬆自在地和他上了樓,進門一瞧,小兩房的設計合理,南北通透,樓層高視野很棒。此刻正華燈初上,遠遠近近的燈光組成落地窗外一副旖旎美好的風景畫。
安靜滿意地東轉轉西看看,最後和劉波濤止步在客廳裏。
“你覺得怎麼樣?”劉波濤問她。
“好極了。”安靜扭頭看著他,深吸一口氣,“來吧,把兩年前的案子說給我聽聽。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劉波濤看著她正兒八經的模樣,笑了。或者說接下來的內容過於沉重,他故作輕鬆地學著安靜的模樣,也深吸一口氣道,
“嗨,記住了,是你自己說的。你是當代青年,無神論者,沒什麼好怕的……兩年前,這裏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凶手與這家的男主人有債務糾紛,上門理論之時,情緒失控殺人……他先用水果刀紮進了男主人的脖子,然後是女主人,還有……連他們的孩子也……”
安靜聽著,不由瞪大了眼睛,方才的輕鬆勁兒一掃而空。
她訥訥道,“你的意思是,一家三口都被殺害了?”
“是的……”劉波濤歎氣。
“那……凶手呢?抓住了沒?”安靜不禁吞了下口水,驚恐道。
“也,不用抓。”劉波濤說,“滅門之後,他自知也沒了活路,直接跳樓自殺了,就從你身後的這扇落地窗戶裏跳下去的。”
“啊!”安靜不禁跳了起來,本能地遠離那扇窗戶。
可她還沒站穩呢,劉波濤又說,“而一家三口的屍體,當時都在客廳裏,就在我們站著的位置附近。”
“啊!”安靜又是心頭一嚇,腳下一個踉蹌,竟摔了一跤。
劉波濤見狀,趕緊伸手去扶。幸好他眼疾手快,等安靜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穩穩地窩在劉波濤的懷裏。
她眨巴著眼睛,抬頭看他,劉波濤的眼睛滿是溫柔,居然和窗外那些落日下的燈火有些相似。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比喻。但安靜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於那些疲倦了一天的歸家人而言,路邊盞盞亮起的燈火是一種溫柔的召喚,劉波濤也是——
安靜忽然意識到,劉波濤對她,似乎總是那麼溫柔的。
“安靜,你沒事兒吧?”劉波濤見她愣神,還以為她真扭到了腳,急道。
“我沒事兒。謝謝你。”安靜微微紅了臉,從他懷裏站起來,訕訕一笑,“我隻是……哎,還真有點兒被嚇到了。”
“所以我剛才就說,希望你在看房之前先聽一下案件詳情。”劉波濤苦笑,“這套房子掛了許久都無人問津,是有原因的。人人都說自己為了性價比可以接受,但最後,誰也沒有真的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