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叔叔。”
何麗打開了門,看見門外的俞楓,她微微驚訝地捂了捂嘴。雖然她早就知道俞楓長得很帥,平時也總是一身深色西裝,沉穩而內斂。隻是今天他換了一套白西裝,連頭發也梳上去露出了額頭。
這樣的俞楓對何麗而言既陌生又新鮮,甚至令她那顆少女心怦怦直跳。有那麼一瞬間,何麗理解了閻欣然為什麼會選擇俞楓。
對不起俞天哥哥。何麗心想,她就稍微…稍微移情幾秒。
不知何麗心中所想的俞楓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少女微紅的雙頰,他的視線越過何麗的肩頭,直直望向他美麗的新娘。
窗外的陽光灑落屋內,為她的長發披上金紗,她靜靜地坐在貴妃椅上,白色的婚紗使她看起來宛若墜入凡塵的阿爾忒彌斯,那位傳說中的月光女神。她如月般高潔,如風般自由,沒人能得到她也沒人能束縛她。
本該是如此,但他今天卻要迎娶她。
“我…我去拿新娘捧花!”何麗再遲鈍也覺察出俞楓的目光隻停留在閻欣然身上,所以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把休息室騰給了這對“新人”。
而何麗一走,休息室裏就陷入了沉默。
俞楓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閻欣然,既未上前亦未離開。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可開口說什麼呢?
在進來休息室前,俞楓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契約上他和她是假結婚,但除他和她以外的所有人都不這麼想。
在世人眼裏,他和她就是真的結婚了,在今天在此刻。
“外麵…來了很多客人?”她主動打破沉默地問他。
“嗯。”他微微頷首,外頭還來了不少記者,那些人就等著大書特書他的婚禮、韻事。不過他不想給她太多壓力,有些事他知道就好。
“在教堂裏宣誓沒問題嗎?”這是婚禮流程裏不可避免的一步,她與其說在問他不如說在提醒他,“那可是在神的麵前撒謊。”
“你怕神懲罰你?”他目不轉睛地凝著她那張完美無瑕的小臉。
“不。”她搖了搖頭,“假如這世上有神,那我已經被他懲罰了。”
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的她還有什麼可以失去,還有什麼不能失去?
她眯著眼望向陽光明媚的窗外,眼角流瀉出虛無縹緲的暗芒。她的這個表情,他不陌生。
之前和她談論什麼遊戲、什麼列車出軌的時候,她就流露出類似的神情,那是一種仿佛他稍微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的感覺。
她在想著什麼,她又在看著什麼?
俞楓忽地升起一股想要了解閻欣然,徹底了解她的衝動。這股衝動驅使著他靠近她。
當他擋在她與窗扉之間,投下屬於他的陰影時,她仰頭望著他笑了。淺淺的一抹笑,勾著他伸出手撫上她香軟的發絲。發絲柔柔地纏住他的手指,不放也不舍得放。
他輕捏住她的發絲,低啞著嗓音慢道:“假如在神麵前撒謊是罪,我會和你一起承擔所有後果。”
聞言,她微微一愣,隨即漾開一抹傾國又傾城的笑。
“俞先生,你願意陪我一同踏進婚姻的墳墓嗎?”
他望入她幽不見底的水眸,一向掌控全局的他自遇見她起就一直在極力避免失控。他無法想象自己失去冷靜會是什麼模樣,正如他無法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我已經進來了。”
何麗從婚禮策劃那裏拿到了新娘的捧花,那是綁著粉色緞帶由白玫瑰、粉玫瑰編織而成又點綴著沈丁花的美麗花束。
策劃告訴何麗,這花束有一個深情的名字,叫作“無盡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