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倦挺好奇這個阿難大師的,他想問蘭亭,又怕會露餡,隻好趴在浴桶上回憶原文裏有沒有這個人物。
阿難大師。
阿難。
入了夜,別莊頗是安靜。簌簌的風聲、沙沙的輕響,彼此交融,江倦思來想去都一無所獲,他正要問蘭亭,突然聽見一陣響動。
“哐——!”
“哐、哐、哐——!”
江倦一愣,蘭亭把抱在懷裏的幹淨衣物交給他,自己循聲過去。
好像是幼狼在撞籠子的聲音,江倦聽了一會兒,也披上外衫,他找不到鞋,便光著腳走了過去。
真的是它。
幼狼焦躁地往籠子上撞,白天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滲出了不少血跡,紗布都被染紅了。
“怎麼了?”江倦問。
蘭亭搖搖頭,也是一籌莫展,她給江倦讓出地方,狼崽嗚嗚咽咽地衝著他叫起來,急迫不已。
這隻狼崽頗為聰明,遇險會求救,痛狠了還會向人撒嬌,江倦猶豫了一下,替它打開籠子,問道:“你要做什麼?”
幼狼一瘸一拐地爬出籠子,又迅速鑽出半掩著的房門。
江倦不敢讓它亂跑,忙不迭地追上。
蘭亭本要說什麼,結果突然看見江倦光著的腳與渾身的水汽,驚得咬到了舌頭,半天沒吐出一個字,等她緩過來,狼崽不見了,江倦人也不見了。
蘭亭登時就急了,急忙追出去。
公子這衣衫不整的,要去哪裏?
江倦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幼狼跑得跌跌撞撞,江倦跟在它後麵,根本沒注意方向,直到他見到一座樓閣。
“什麼人?”
守在樓閣外的侍衛紛紛戒備起來,握著刀走近,結果看清來人以後,他們都怔了一怔。
少年渾身氤氳著水汽,就連鬆鬆挽起的發,也潮潤潤的一片,而他寬大的外衫下,是一對光著的足,白皙又漂亮。
“王、王妃……”
他們認出了江倦,當即不敢再看,結結巴巴地阻攔道:“王爺在休息,不允許任何人入內。”
江倦顧不上這些,狼崽已經溜了上去,他急匆匆地上前,侍衛們想攔又不太敢攔。
——若是阻攔,必定免不了一番拉扯,王爺說不定會不悅。
可王爺休息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包括他們!
天人交戰間,江倦已經走入了樓閣,侍衛們麵麵相覷,幹脆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進了樓閣,幼狼低下頭嗅了一路,江倦一個不留神,不知道它又鑽到了哪裏,而這個時候,江倦已經站在了薛放離的門外。
他先在周圍找了一下,確定幼狼不在,這才不好意思地敲響房門。
——早些時候來,是蘭亭撞翻了香料,這麼晚了,又是他找不到狼崽。
“……王爺。”
“王爺?”
無人回應。
是睡下了嗎?
江倦擰了擰眉,突然就想起了劇情。
“——那天晚上,離王歇在別莊。夜半時分,他急病發作,咳血不止……”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王爺該不會是已經發病了吧?
這樣想著,江倦又敲了幾下門,還是沒人回應,他不免有些擔憂,終於忍不住推開了門。
下一秒,他差點心髒驟停。
樓閣空寂,紗幔翻飛,男人繁複的長袍曳地,他手中持劍,姿態散漫,氣勢卻淩厲不已,正與七八隻狼對峙而立。
聽見“吱呀”一聲,薛放離並未回頭,他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殷紅的唇掀了掀,似是在嘲諷,也似是在歎息,“不理睬你,也偏要湊熱鬧。”
“你可真是個小菩薩啊,見不得有人受苦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