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憑自己多年作戰經驗,怎能連後方有暗箭都未曾發覺,他不甘心,但已說不出話來,立馬瞪著眼睛死去了。
對著屋外陡生的變故,錢一翁道:“我之前就心下奇怪,為何更深雪重,夜色沉沉,獨獨你要站在燈影裏,原來是把自己當作了誘敵的誘餌。隻是你這樣冒險,不怕有個閃失。”
沈塵道:“今日我來查看小屋,見他們埋在雪裏已很多日了,想必很辛苦,遂給他們一個機會盡快解脫罷了。”
屋外有反應過來的刺客急急向小茅屋衝來,茅屋的屋簷下突然冒出幾個黑色的人影,不見怎麼動作,手氣刀落,有兩個刺客連對手的長相也未看清就魂歸天外。
院頭上的一排人影射完幾波箭,飛下院頭來截住往外逃跑的刺客。
情勢瞬間反轉。
今晚的殺場,是專為沈塵布置的殺場,
今晚的殺場,卻變成沈塵給他們布置的殺場。
與李金金糾纏的白衣刺客見狀,知道事已不成,疾速的飛掠撤退,臨去前突然說道:“你果然如傳聞般很強,可與逢秋相提並論,下次定要與你再戰。”
聲音沙啞難聽,仿佛金屬交擊之聲,聽得人汗毛倒豎。
說完竟不與其它刺客一起,如飛鶴一般一個人往西飛去。有侍衛要去追趕,被李金金攔住道:“此人輕功高絕,不必追他,保護公子要緊。”
沈塵伏在案頭,正有些打盹,燭光搖曳,照著他的身影在牆上晃晃悠悠的,沈心站在門邊聆聽著屋外的動靜。
錢一翁年紀大了,又受了內傷,此刻也是昏昏欲睡,眼見一不小心打了個瞌睡,腦袋啪一下撞在案上,把同樣打盹的沈塵驚醒,沈塵遂吩咐沈心伺候錢院長去他塌上休息。
錢院長知道今晚是有驚無險,遂打著哈哈去睡了。
過得半晌,李金金躬身在門口稟報戰況。沈塵低聲嗯了一聲,複又趴在案上睡著了。
天色有些微微的發白,遠遠看去,天地相接的地方仍是一片茫茫的雲霧。
沈塵起個大早,此刻正坐在崖邊,晃蕩著腳,突然之間,有紅日從東方躍出,天地間霞光萬丈,沈塵躍身而起,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隻感覺到有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背上。
院裏早已清掃幹淨,完全不見昨夜的半點痕跡,仿佛昨夜的一切像一場夢。有誰知道,除了飛走的白衣刺客,其餘的二十多名頂尖刺客一夜之間全部從世間消失。
鹿鳴山山高且奇,山樹多怪異,山石多奇峻,上山的小道開鑿得很細窄。就是這樣一條細窄的小道,據說也花費了十幾年的人力。
沈塵沿小路一路下山,欣賞了五處瀑布,賞玩了八處怪石,還順帶拔了一棵不知名的一人多高的山樹準備栽在自己的院子裏。足足走了五六個時辰方到山下。
茶幾上的小爐嘟嘟的沸騰了,沈塵坐在廊下,給自己泡了一杯新茶,指揮沈心在院裏栽樹。院裏原本就全是墨竹,根部盤結,沈塵讓沈心把院門通往廊下的木板路在彎角處鑽出個洞來,好栽他從山上運下來的新樹。
沈心滿頭大汗,拿個鐵鍬在那吭哧吭哧半天,才把那木板鑽出個洞來。樹剛栽好,沈塵就彎腰抱著他的小茶幾來樹下坐著。
可惜山樹還是一棵小山樹,沈塵一起身,頭頂就快碰到樹枝亞了。
沈心擦著汗道:“不知這是棵什麼樹,要不公子給他起個名兒?”
沈塵道:“既然它是從山上移下來的,就叫山樹吧。”
沈心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一邊又虛偽笑道:“好名字好名字,簡短又貼切。”
沈塵見他一臉虛偽的模樣,遂道:“叫你省心,卻不見省心。”
暮色沉沉,沈塵抬頭望望天色,似乎又要下雪了,轉頭對沈心說道:“我出去轉轉,你收拾一下,今晚出門。”
沈心叫道:“公子!”
沈塵揮了揮手便一人背著手,推開院門出去了。
學院已經提前通知大家閉院歸家,師生們昨天都回家過年了,整個學院裏靜悄悄的。錢院長一早在李金金的護衛下下得山來,此刻想必已在梅廬之中了。
沈塵剛跨出院門,寒風裹挾著小雪,夾雜著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與院子裏迥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