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講。”這麼丟臉的事,遺忘都來不及了,誰還會到處聲張?

魏塏堂氣惱地瞪她最後一眼,“我們之間到此為止,賬單就當做你給我的遮羞費!”然後用力甩門離去。

瞪著靜止不動的門板,在確定它不會突然再被打

開之後,嶽幼堇忍不住整個人虛軟地癱坐到地板上,微顫的手緊緊抓住前襟領口,乏力地將自己蜷成一團。

陳立揚說得沒錯,她真的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摹然,她輕輕地笑了——

想想那個壞人最後說了什麼?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她和他,根本來不及開始,哪來的分手或到此為止?

最好笑的是最後的ending——賬單就當做你給我的遮羞費。

虧他說得出來。不過他既然說得出口,她就做得到,至少她保持了自己的完整和潔淨,沒有讓那個壞家夥得逞。

放鬆似的坐在地上癡傻亂笑,她笑了好久,直到看見床邊矮幾上的電話——

爭氣點,譚恪亞!

凝著天花板上投射而出的昏黃光暈,譚恪亞知道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原本想送她回家,但在知道她跟那個男人還要去約會“續攤”後,他的心情跌落穀底,直到現在都還牽掛不已。

一個鍾頭前和馮茵茵通過電話,他知道她還沒回家,甚至……可能在外麵過夜,他竟無法阻止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她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心裏在想什麼?有沒有快樂地笑著?

自嘲地抿唇苦笑,為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可以不跟自己談感情,但他卻收不回來也阻止不了對她習慣性的付出;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像她一樣的堅決和無動於衷——如果沒有那一夜,如果他不曾愛上她。

哎——數不清的歎息仿佛充塞著整個房間,教他心生煩躁,卻又無可奈何。

或許在沒有看到她找到理想的歸宿之前,對她的牽掛是不可能放下了。

晚上十點,他掀開棉被坐起身,正想到書房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鎮定心神的書籍可以閱讀,電話卻惱人地響起。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喂……”

“恪亞,我肚子好餓,好想吃涮涮鍋。”

“我們本來準備要打烊了,卻偏偏被你們趕上最後一班列車。”閻子厚滿臉笑意地拉下鐵門,言辭間透著言不由衷的無奈,“真不曉得是我的動作太慢,還是你們的腿太長,真是!”

由於近半年來,譚恪亞和嶽幼堇時不時就會到“猴子&西瓜的家”光顧,因此在閻子厚夫妻倆的眼裏,他們不僅是店裏的常客,還間接地培養出蠻不錯的情誼,無怪乎會對這兩個擾人休息的客人說得如此直接。

“拜托,我們都快吃飽了,你就別再叨嘮了行不行?”調皮地彎起唇角,讓涮涮鍋的溫度烘托出紅潤的雙頰,嶽幼童語帶調皮地消遣他,“列車長。”

“嘿,來杯剛溫熱的清酒如何?”羅凱嬰由廚房探出頭,爐子上正溫著酒。

“好啊好啊!”完全沒有客人該有的客套,嶽幼堇大聲喧呼著。

譚恪亞無力地搖搖頭,決定拒絕老板娘的好意。

“等一下我還得開車送她回去,不用替我準備了。”

“放心啦,這麼晚不會有警察臨檢的啦!”閻子厚似假若真地調侃著。

“嗯、嗯!”譚恪亞還來不及開口,嶽幼堇就咬著嘴裏的冬粉直擺手,“不行啦,你不知道恪亞根本就是老頭子,他總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規矩要遵守,你還是不要勉強他。”省得那老頭子又要犯嘮叨。

“你啊,別人在福中不知福。”端出剛熱好的清酒,羅凱嬰由廚房走到桌邊坐下,“現在哪還有那麼

盡責的司機?他可是把你的小命看得比他自己的還重要。”

沒注意嶽幼堇投射而來的深思眸光,譚恪亞聞言微愣,尷尬地別開頭。

他很高興在別人眼裏,他和她是一對戀人,但他從來不想造成她的困擾,任何一丁點兒都不想。

仔細品嚐香醇溫熱的清酒,所有的人都看不清嶽幼堇的表情,惟有她自己知道,噙在嘴邊的笑包藏著何種深意。

“咳。”別扭地清清喉嚨,譚恪亞不容許自己占據太多店家休息的時間,“幼堇。你吃飽了嗎?我看我們該走了。”

“嗯。”舔了舔唇邊的酒汁。嶽幼堇聽話地拿起隨身小背包,“好飽喔,謝謝你們的招待。”這句話是對老板夫妻說的。

“謝歸謝,錢還得照付。”擔心他們吃霸王鍋似的,閻子厚佯裝凶惡地拍著桌麵,差點沒讓空酒杯跳

“小氣鬼。”嘟嘟嚷嚷地,嶽幼堇的小嘴翹得老高,“哪一次少了你的?臭猴子!”熟悉他們夫妻的鬥嘴方式,偶爾她也會學兩句。

“別說傻話。”頂了頂她的肩,譚恪亞習慣性地掏錢付賬,“本來就……”

“該付錢嘛!”垂下肩,嶽幼堇截斷他的聲音並接下話,‘你可不可以換個詞兒?我就說嘛,你果然是我認識的最囉唆的男人;更恐怖的是,每回說的話都是陳腔濫調,半個字都沒變動過。”

譚恪亞沒有答腔,卻止不住心頭渲開的鬱悶。

羅凱嬰推開鐵門上的小門,讓他們兩人走出店外。“現在你會說煩,萬一有一天聽不到了,你反而不習慣呢!我可是過來人,我知道的。”她小聲地對嶽幼堇說著悄悄話。

“你們在說什麼?”兩個大男人聽不到小女人們的對話,隻見她們賊兮兮地彎著眼眉,兩張俊臉上是相同的狐疑。

“沒什麼啦!走啊,回家了!

揮別變成朋友的閻子厚夫婦,嶽幼堇拉著譚烙亞步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