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琪和厲辰依舊是一前一後走著,再走到離莊園門口幾十米的距離時,仆人早已有眼力見兒地一溜小跑來開門,彎彎腰問好:“少爺少奶奶回來了。”
厲辰習以為常,僅僅點頭“嗯”了一聲,鄒琪倒是很親和,笑著回:“哎,回來了。”
剛走到噴泉池旁,就見白念念從別墅裏走出來,穿著高跟鞋,但腳步很快,臉色嫌惡,看得出很是不快,嘴裏不停地嘟囔,一步三回頭的,定是在罵罵咧咧,鄒琪隻覺痛快,看來顧晴沒少給折騰這白蓮花,竟折騰得她這麼坐不住,恨不得插翅離開厲家。
她一轉頭,就見厲辰和鄒琪迎麵走來,嘴巴立刻就閉上了,赫然停下腳步,端正了儀態,全然不見剛才火急火燎的模樣,然後優雅地踏著淑女步伐,朝二人走來。
徑直走到厲辰麵前,抬頭扯出個溫柔甜蜜的笑容,對上男人平靜的眼眸,看了好久,一點都不避諱鄒琪這個老婆在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隻當身邊沒她這個人。
“我們進去吧。”鄒琪看著他們這麼深情款款的對視,心中不爽,自然要宣示主權,對厲辰說道。
白念念也不甘示弱,不屑地瞟了鄒琪一眼,也隻對厲辰說道:“阿辰,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說完,就直直對上鄒琪不滿的目光,針鋒相對間,雖是一言不發,但氣氛就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
厲辰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拉扯中,一點都看不出為難的表情,像是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出乎鄒琪意料,厲辰不但沒有拒絕這個女人,反而轉頭冷冷哄著道:“你先進去吧,我有事要處理一下。”
白念念像是早已料定厲辰會偏向她這邊,以勝利者的姿態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嘴角露出得意的挑釁的笑,冷哼一聲嘲諷道。
鄒琪意想不到厲辰居然會聽這個女人的話,把自己撇下,心中一陣不甘,尷尬至極,隻覺脖子猶如火燒,本想罵兩句,卻如鯁在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擰著秀眉,咬著嘴唇,臉色逐漸由不悅轉化為落寞。
像是想通了什麼,眉頭慢慢舒展,恢複了剛才的平和,心底卻在嘲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以卵擊石。
白念念和厲辰本就情投意合,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又憑什麼去橫在中間,礙了他們的你情我濃。
如果說在長輩麵前,厲辰倒還有裝裝樣子的必要,但如今,就他們三人,厲辰又豈會再讓他的紅顏知己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是自己錯了!
鄒琪這樣想著安慰自己,生怕被這個女人看出她的憋屈難過,便揚著脖子故作平淡,沒有一絲猶疑,落落大方往家裏走去。
白念念心情好了大半,又往前走了一步,本想選個沒人的地方和厲辰獨處,剛想說:“我們去”
話沒說完,就被厲辰打斷:“我們去亭子裏坐坐吧。”
這話不像是詢問,更像是決定。
不等白念念給出回應,厲辰已經邁步,自顧自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白念念深知厲辰的性格,隻得依他,跟著走去。
“阿辰,你還記得我姐姐,芊芊嗎?”白念念開門見山,也不多寒暄,直接質問。
芊芊?聽到這個名字,厲辰下意識抬眸,常年冰冷的臉上,忽地像是破冰一般動容起來,眼底流露出些許溫存。
過了良久,才沉痛地點點頭,認真說:“嗯,自然不會忘的。”
“那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嗎?”白念念見他回想起往事,單刀直入接著問。
“記得。”厲辰斬釘截鐵回道,沒有半分猶豫。
“我也記得,你說,你這輩子除了她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因為心死了,就不會再動了。”白念念一字一句重複著給厲辰聽,像是在敲擊他。
厲辰閉上眼,麵色悲痛,回想起痛苦的往事,右手撫上額頭,不說話默認了。
白念念不甘地陳述:“我從小就喜歡你,即使你和姐姐相愛,我也會以最真摯的心祝福你們。”
“我一直壓抑著我心中的感情,心甘情願默默無聞做你們愛情的見證者,可是後來姐姐去世,你終日沉浸在傷痛裏不能自拔,我不忍見你自暴自棄的模樣,終於鼓起勇氣,向你敞開心扉,可是當時你說,你的心不會再為任何女人跳動,正是因為這句話,所以我願意,這麼多年等著你,守著你,陪著你,既然無法走進你的心,我也要走到離你心最近的位置。”她越說,情緒越高漲。
“我也勸過你,早日去找屬於你的幸福。”
“可是我隻愛你一個人!你說,你和鄒琪隻是家族聯姻,娶她隻是權衡利弊,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我也信了,即便關於我做小三的流言滿天飛,我也從不在乎,因為我隻在乎你,可你呢,你自己說的話,做到了嗎?”白念念說倒最後,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我做到了,我確實不愛她,我沒有食言。”厲辰臉色平靜,肯定地回答,字字擲地有聲,一遍遍強調著。
白念念磕磕巴巴哭著問:“那她為什麼會懷孕?”
“那晚我喝醉了,正巧她也喝醉了,是激情犯錯,也沒有做措施,醒來後我也很後悔,對不起你姐姐,也對不起她,後來她懷孕了,我思慮再三,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畢竟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成為父親,我的父母也希望我傳宗接代,這麼大的家業不能後繼無人,我隻想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從此相安無事。”厲辰如實解釋說。
“所以,你隻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並沒有變心?”白念念止住了哭腔。
厲辰深呼口氣,剛毅果決否定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孩子尚未落地,一切皆有變數,我本想等孩子生下來,再昭告天下的。”
白念念得到厲辰的回答,心中的疑惑陰霾頓時一掃而空,破涕為笑,走到厲辰身後,緩緩抱上他的腰,緊緊貼上他寬闊的後背,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最踏實的安全感。
厲辰並不習慣這樣的親昵,但一想到她是芊芊的妹妹,留著和芊芊骨肉至親的血液,便溫柔地輕輕鬆開她的手,轉過身,摸摸她的頭頂,安慰道:“瞧你,妝都哭花了,趕緊去洗把臉,我讓司機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