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婉秋,晚秋(中)(1 / 2)

她以為,她這一生都不會有所謂的男朋友,更不會……結婚。然而,愛情往往會讓你措手不及,然後,在你還來不及防備的時候,它便已經悄然注入你的心間。

剛剛走進大學校園時,她還是一副冷漠的模樣。一開始,她也確實是不想和宿舍裏的人打交道的。因為,沒有必要。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理由讓她不得不喜歡上那三個人。

那天在療養院裏看到同宿舍的另外三個人嘻嘻哈哈地努力逗她的奶奶笑,她的心霎時間酸澀不已。

從開學到兩個月過去了,她不是沒有看到默認宿舍長和兩外兩個女孩對她的善意的,可是,她卻執著地想窩在自己的蝸牛殼裏,不願意讓她們靠近自己。

她曾告訴自己,她們生活得太溫暖,太快樂,和自己不是一路的人。即使隻是因為這樣一個甚至不能成立的原因,她也不該讓他們介入自己的生活的。

她曾想過,恐怕到了大四,她和她們三個還是隻能是那種萍水相逢的同學。隻是那個時候的她低估了,這個世界上,最易變化的,不過是人心。

她是人,所以,她終究還是喜歡上了那三個室友。或許這個世上凡事都是會有例外的吧,而她們三個,成為了她自十六歲以來的第一個例外。

那日,療養院裏的一條綠蔭道上,三個穿著各異的女子圍著一個麵容蒼老,銀絲飄舞的癱瘓老人說說笑笑,老人那被歲月刻滿痕跡的臉上洋溢著一絲歡快的笑意,還有一片對塵世的眷戀和深情。陳婉秋知道,那將是她畢生難忘的畫麵。

而今多少次午夜夢醒之時,她都看到了那天不遠處樹枝上的枯葉飄零,更關鍵的是,她都看到了每每有樹葉快要落到老人身上之際,老人身邊的三個女孩總會爭先恐後地拂去那葉子,仿佛讓那枯葉落到老人身上是多麼不敬的一件事一般。

除了自己,她從沒見過有誰會那樣認真而且用心地對待自己的奶奶。即使是她的父母,她也看不到他們對她的奶奶有多好。從前她的父母忽略她,現在,她的父母同樣在忽略著一個對他們的女兒有著深情厚意的老人,而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母親和婆婆。

偶爾閑暇時,她也會一邊溫柔地和奶奶說話,一邊在心中暗想,如果當初她的父母沒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從而忽略了家裏的一老一少,現在,他們是否就會更幸福一些?更或者,她的奶奶是不是就不會在外出時被車撞到?

隻是,這樣的想法,其實毫無意義。已發生的事情,如何苛求它不要發生?

……

現在每到秋季,她也時常會想起,在那個秋季,在那一天,在那漫天飛舞的落葉的見證下,她第一次決定要趟開心扉,決定要讓那三個那樣明媚而美好的女子進入她的生命之中。

她還記得,當她略帶不安地伸出自己代表友好的手時,奶奶身邊的三個女孩那真心歡笑的容顏。那個時候她突然就覺得,這麼久以來,她究竟在堅持著什麼。一個人一生中,能有幾次可以遇到這樣幾個美好的女孩,而這些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嚐試著和她成為朋友。

之後的事情依舊很美好,其實那天還是她的生日,宿舍裏那三個室友也不知道怎麼得知這件事的,她們預先給她準備好了禮物和蛋糕,聽說那個漂亮的生日蛋糕還是曉諾特地下廚房弄的。

那是她十九年生命中過得最幸福的一個生日,因為那一天,她得到的不隻是來自奶奶的祝福,還要來自朋友的。雖然有點小小的遺憾,就是奶奶依舊不能開口說話,可是奶奶臉上那派慈祥溫暖的笑意,以及她眼中透露出來的博愛與包容,仍是讓她開心了許久……

那天過後,有一日,曉諾突然跑去和她說,其實你為何不試著嚐試另一種人生呢,你的奶奶出事了,但她並不是想要你因為她的出事而譴責自己,我想,沒有任何一個老人會希望自己疼愛的孫女過得不快樂的。

曉諾看起來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但那個時候她卻體會到,這個女孩比一般的女孩有著更為細膩的心思,隻是,她很少表露罷了。或許,她們是同一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