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燭火明亮,子書俊坐在桌前,聽沐桃月講自己進來春風度之後的發現。
一個講的零零碎碎,一個聽的認認真真。
“桃桃的意思是,晚棠爭風吃醋殺了四仙姝中的三人?”他專注的聽完,又把有用的信息篩出來,“三位死者皆死於窒息,這是何種手法?”
“有藥物可以讓人經脈麻痹,進而阻礙呼吸致死。”
子書俊搖搖頭:“晚棠是個煙花女子,無事不得外出,便算是藥物殺人,藥從何來?”
“這……”沐桃月沒想過這個問題。
一向沉默寡言的小王爺神色溫柔,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給麵前一臉茫然的小女子分析講解。
“假設人是晚棠殺的,一定是有人裏應外合,買了藥進來,然後找機會下在三人的茶飯裏,你要鎖定能自由出入春風度又跟晚棠有來往的人,然後進一步查探他們有沒有去過藥鋪一類的地方。”
“若不是晚棠殺的,那做為四仙姝之一的她是最大線索,也極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注意觀察她,試著成為朋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此外還有廚房的人,端茶倒水的雜役,皆有嫌疑。”
“我懂了!”沐桃月茅塞頓開,“我去接近晚棠試試看。”
“注意安全。”
“可是……晚棠不喜歡我,她總覺得我跟司業大人有一腿。”
子書俊被她粗俗的措辭弄的眉頭一皺:“司業大人又是誰?”
“就是我剛剛說的四仙姝都喜歡的琴師,他也是國子監的國子司業。”沐桃月委屈的給他看自己手指的水泡,“眉寺正托了他來看我,結果日日讓我練琴,手都起泡了,還被晚棠誤會我喜歡他!”
“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
“那便告訴晚棠你不喜歡。”子書俊對她的回答很滿意,“朋友相處第一便是坦誠,你主動消除隔閡,她應不會拒之千裏。”
他心疼的輕撫她起泡的手指,從懷裏取出一塊小小的玉牌:“這是瑞王府的玉牌,收好,危險時刻就拿出來,記住了?”
“記住了。”
“不想練琴也可亮出來給那個司業看,讓他不要強人所難。”
“嘻嘻,那便不合適了。”沐桃月接過帶著他體溫的玉牌,笑著笑著又湧出淚來,“這狗仗人勢的事情,我還沒做過呢!”
子書俊無語的點點她額頭:“詞不達意,怎能說自己是狗。”
她擦掉眼淚又笑起來,明豔豔如三月桃花:“寺正大人是我娘去世後第一個如此護著我的人,就算當小狗也認了。”
門外喧鬧聲漸漸平息,賽金花又來體貼的敲門。
子書俊站起來,重又幫她理了理頭發:“我走了,明日再來。”
“寺正大人路上小心。”
門口地上有一個小小的字團,是昨晚沐桃月丟掉的,他撿起來展開,上麵清秀的字跡寫著:盼寺正大人歸。
“還我,那是郡君讓我給您回信,然後……然後廢掉不要的!”沐桃月害羞的要去搶,卻被他舉得高高的,怎麼也夠不到。
“寫的很好,為何廢掉?”他低頭看著不停蹦高的小女子,忍不住又吻上去。
“桃桃盼我歸,我便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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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
窗外春雨綿綿,就像天地間籠了一層薄霧。
沐桃月端一盤點心,輕輕敲開了晚棠廂房的門。
“晚棠姑娘。”她笑眯眯的站在門外,“下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