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州朝學宮分為大學館和少學館,少學館教學子修習書數二藝,滿七歲的國子和貴族子弟可入少學館進學。
“璟彧,你帶我來少學館做什麼?”夜明跟在他身後,滿臉疑惑。
“王姬的騎射技藝均在甲等,不需再受教。”
夜明甚得意。
“從今日開始修習書數二業,由簡入難,就要先入少學館。”眼見她臉上神色由得意轉為慍怒。
“什麼?璟彧,你要我跟一群稚童坐在一起受教?不如直接送我去宮觀吧。”夜明轉身要走。
“怎麼,王姬如今還在乎臉麵嗎?”璟彧激她。
“激將法對我沒用!”
“那這個呢?”他指著首案上的黑色錦盒問。
“璟彧,你,你無恥!”夜明欲哭無淚,要她來學宮進學可以,可跟一群孩子坐在一所堂裏受教,讓她這王姬的臉麵如何放啊?
“好說好說。”
草堂外,走來一個著黑色長衣頭戴金冠的男子,男人身姿挺括,相貌普通卻氣度不凡:“夜明,一回來就聽說你入學宮進學,怎麼來了少學館?”來人是大州朝的太子連羽。
“太子哥哥,”夜明見到太子頓時來了精神,上前纏住他的胳膊,撒嬌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南夷好玩嗎?”
“玩?我是去辦正事的,哪有功夫玩?”
“南夷有許多奇巧的小玩意兒,你可給我帶回來些?”
“嗯,已經送到你府上了。”對這個王姬,太子對她的寵溺不遜於大州朝天子。
夜明大喜,丟下太子轉身欲走,聞璟彧道:“無故曠缺,鞭笞十二。”
“你敢!”
“我不敢,”璟彧已經坐在首案前,拍拍案上的錦盒說,“它敢。”
“太子哥哥,他……”
“夜明,入學宮要遵師令,你,不可太過造次,”抬眼對璟彧說,“夜明自小嬌縱,還望監學包涵。”
“他就是在公報私仇。”
“仇?你二人哪來的仇?你以性命相要,求父王賜婚,怎麼如今倒成了仇家?”
夜明語塞,太子權當她是胡鬧。
“太子親臨,可有要事?”璟彧問。
“是有件事,要與監學商量。”太子看了一眼夜明,走到璟彧身側,低聲說話。
夜明懶得聽他們議論什麼國事,穿過水榭,見春水融化,荷塘裏的青蛙漸漸自冬眠中轉醒,僵硬地蹬腿劃水。
“夜明姐姐,怎麼來少學館了?”
夜明回頭去看,是自己的幼弟元旭:“啊,我來,監督你們學業。”她信口胡鄒。
“昨日聽召岩國公子康潯說姐姐入學宮進學,本想著前去拜會,沒想到今日就遇見了。”
“康潯?”提起此人,夜明恨得牙癢,“他都多大了?還在少學館?”
“數業一直不通,太傅不肯讓他入大學館。”
夜明噗嗤一聲笑出來,見過笨的,沒見過這樣笨的,那康潯的長子都快走路了吧,當爹的還在少學館與一幫孩子廝混,召岩國的國君如果知道兒子這般蠢鈍,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姐姐笑什麼?”元旭不明,倒是一臉歉疚,“可惜我沒有太傅那般智慧,不然也能幫一幫康潯公子。”
夜明捏捏他的臉蛋,元弟如今稚氣漸退,愈發英姿,仔細一瞧,眼角竟還長了一顆美人痣:“你如何幫他?把他的腦子挖開將那些書冊丟進去嗎?”
元旭怔愣。
“那等蠢人就讓他獨自蠢鈍去吧,理他做甚?你給我說說,少學館裏,還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二人沿著水榭回到草堂,璟彧獨自端坐首案。堂下學子安靜翻看書卷,見到王姬王子到,紛紛起身作禮。一眾孩童學著大人的模樣作禮,滑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