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生日結束後的固定假期,整個白天都是在臥室裏渡過的。
她身體疲軟地醒來時,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亮,已經從暖色陽光轉變成了亮白的路燈燈光。
路安鳴還沒離開,他正赤i裸著上身,斜斜倚靠著床頭坐在她的身邊,皺著眉頭認真撕著手裏的白色紙頁。
旁邊平鋪著的襯衫上麵,堆積成小山狀的紙屑比碎紙機絞的還碎……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宋知秋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化身成人形碎紙機,跟母親交給她的名單較勁。
路安鳴從小就對她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占有欲,強烈到幾乎可以用偏執形容。
如今長大了還知道收斂,小時候簡直又凶又霸道。
那時一旦有新的小朋友出現在她的身邊,他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凶巴巴地過去將人趕走,趕不走就揮拳揍,也不管自己打過打不過。
打完架一扭頭,又憋出眼淚,來她麵前委屈巴巴地扮可憐要承諾:“啾啾你快告訴他們,你是我的……”
小時候的路安鳴,幾乎無時無刻地把‘啾啾是我的’這句話掛在嘴邊,向身邊的每一個人,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強調。
大人們看到他這副模樣,湊在一起聊起他們時,總是帶著善意地開玩笑把她比作公主,說路安鳴是個守護公主的小騎士。
每當聽到這種話,她都忍不住在心裏反駁,路安鳴才不是騎士,分明是把她當成金幣珠寶私有物的惡龍。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被惡龍當成寶物私藏捧在手心裏珍視的感覺。
無論是上一世相依為命的奶奶,還是這一世的父母,他們都有比她更重要的人或其他東西。
隻有路安鳴是第一個對她表露出強烈在乎的人,所以她格外珍惜,異常縱容。
以至於這些年的縱容,在係統出現以後,變成了套在她身上的枷鎖。
路安鳴手裏的紙頁邊角晃來晃去,宋知秋借助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亮,隱隱辨認出名字一欄有個‘周’字。
周什麼呢?
宋知秋好奇起來,會是她認識的那個周家嗎?
會是係統選擇題裏的第二個選項——周知行的家族嗎?
正要再看仔細點,路安鳴忽然察覺到了她醒來之後的視線,並非如他以為的那般停駐在他的身上,而是他手裏的紙頁上。
路安鳴瞬間惱火起來。
“這麼好奇啊?”他耍起脾氣,不滿地說。
三兩下處理完最後小半張紙頁,將它撕的碎碎的,與襯衫上的堆積起粉末狀碎屑丟在一起,然後拿起完好且僅存的自己的資料,鄭重其事地亮到宋知秋眼前。
宋知秋眉心舒展,對著他笑:“隻看了你的。”
短短五個字,直白有效地快速安撫了路安鳴的情緒。他大手忍不住放到她的發頂,用力揉了兩把,低聲地說:“不愧是我的啾啾,就是心有靈犀。”
他也隻看了宋知秋的。這種名單做了特殊處理,沒翻到的紙頁邊緣都還黏在一起,想看哪頁揭哪頁。
路安鳴拿起文件查看的第一時間,就發現隻有他的資料是打開過的狀態。
以前他對於他們這些老牌家族在某些事情上稀奇古怪的儀式感嗤之以鼻,現在驀然發現,這些儀式感還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
資料收起,放回床頭櫃上。
路安鳴湊過去吻小青梅的臉頰,故意嚇唬她:“剛才蓉姨來過了。”
宋知秋的母親宋太太本名叫宋秋蓉,也姓宋,但是是江南水鄉的宋家。母親結婚前和她父親宋源鬆所在的中原地區宋家,沒有親戚血緣關係,隻有利益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