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挑燈走了,蔣言起身站在窗前朝茅廁的方向看了看,夜深人靜,那邊也是一團漆黑,一點也瞧不出來有什麼東西,坐回了床上,想了想,又想起齊安戚說的話,擔心是齊國舅公提前下手了,畢竟茅廁再往過去十幾米是她家的水井,若是在水裏放點什麼東西,可不隻是肚子疼那麼簡單了。
蔣言著衣起身,舉著屋裏的白色蠟燭出屋,打更的人隔得不遠,一路打一路聽到狗叫,忽遠忽近,也讓蔣言放下了點心來,她緩緩地朝茅廁那邊走過去,仔細查看,哪裏有什麼東西?估摸著就是她娘看錯了,正要回屋,突然聽到一聲咳嗽,嚇得她汗毛都豎了起來。
“誰?”
“咳咳”
“誰在哪?”蔣言隨手抽起地上的木棍,指向咳嗽的方向:“說話!”
無人應答,雖說大浩國治安良好,但這大半夜的著實讓人心裏沒底,蔣言深呼吸了一口,又拿著棍子往前挪了挪:“誰呀,你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報官了啊。”
“咳咳咳咳咳”
聽回應,應該是個男人,且是個虛弱的聲音,蔣言順著蠟燭光又往前邁了幾步,這下被她瞧得真切,那人竟是個外族人,臉上塗著綠色的顏料,身著異服,哪裏是在“咳咳咳”,他的嘴巴一直動著,分明是在講話。
可惜,蔣言一句都沒聽懂。
聽得懂的人,在武院,人被抬到了武院,蔣言說不清他是從哪裏來的,沒過半天,無奇國的大使來認人了,說這人是他們一同來的使臣,前去煙花地遊玩,遭遇了襲擊,至於如何出現在蔣言院裏,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那人還有意識,嘰裏呱啦地和他們的人交談了一會,那人跟武院的人說了,這事跟蔣言無關,但襲擊大使的人,是位女子,需要武院的人幫忙。
朝廷也下發了旨意,說是讓武院的人全力抓捕襲擊大使的女子,在大浩國,女人打男人本就天理難容,更何況傷害的人還是大使,武院一幫男人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抓住那女人把她大卸八塊,蔣言看得無語,剛想開溜,孫謙把她留了下來,讓她從今晚開始巡邏值班。
蔣言被分配到了孫謙兒子那一隊,孫謙兒子叫孫無,比起其他人對蔣言的欺辱,他對蔣言倒是一向客客氣氣,畢竟是自己父親的下屬,無論怎麼樣也得照顧照顧,蔣言得知自己和他一隊,也知道孫謙在照顧自己,當然也不敢拒絕,再說了,她拒絕也沒用。
孫無說了,他們巡邏的地段偏僻,從來沒出過事,讓蔣言放心,就算那犯事的女人要逃,有他們十幾個巡邏侍衛在,隻怕是插翅難飛。
一群人在二更天和上一波巡邏的隊伍換了班,蔣言是臨時加入,沒有她的軍服,隻穿著一身紅色文書大人的衣服跟在其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孫無說:“今晚風平浪靜,鐵定沒事,到了四更,你就回去吧。”
蔣言擔心她老娘一人在家,便答應了,一群人在街上巡邏,不知不覺中,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好不容易聽到四更的更聲響起,孫無又對蔣言說:“你回去吧。”
“好嘞,那我走了,孫大人辛苦了。”
她是真的犯困了,來大浩國這麼久,幾乎沒超過晚上十點睡覺,今夜這四更天都快淩晨三點了,擱誰身上不犯困?
路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蔣言手裏舉著孫無給她的火把,走著走著,竟走出來了一股荒唐感,明明是一個擁有二十一世紀記憶的人類,如今在這霧氣漫漫的街上漫遊,倒是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可真有意思啊。”蔣言停下腳步,抬頭望天,這天上星星點點,布滿了整座夜空,會不會也像楚門的世界那樣,一撕開,就是無數的攝影機呢?
“人在那,快追!”
整齊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蔣言回過頭,見到了一隊巡邏士兵,領頭的人是武院的同僚,那同僚臉色焦急,見到她還傻呆呆地站在街上,問道:“你方才可見到一個受傷的女子跑過?”
蔣言搖搖頭:“沒。”
同僚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擦了幾下,火光照耀,竟是半手血跡,他用懷疑的目光審視了一眼蔣言,也沒二話,對著身後的侍衛:“那女子被我射中了,跑不了多遠,追!”
“是!”
齊刷刷的腳步聲,齊刷刷的回應,同僚最後一個動身,又看向蔣言:“你當真沒見著?”
蔣言徹底清醒了,舉高火把,對著那同僚的臉:“我說,王大人,您這是懷疑我了?我家就在前麵,你不信,去搜?我好歹也是武院的文書,還是未來國舅公府裏的姑爺,大好前程,我為何要包庇一個殺手?”
這樣一說,著實也有道理,那同僚聽她提起國舅公,也有些心虛,後退一步,作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