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的性子與她完全不一樣,孫無是直腸子,心裏有什麼說什麼,就是這樣,蔣言才願意與他深交,也是孫無運氣好,給秀姑的信沒送去一會,花房就被解封了,秀姑又托人帶話,說是不生孫無的氣了,如今花房解封,讓孫無有時間去看看她。
孫無高興的合不攏嘴,鐵心認為是蔣言幫他寫信的功勞,非要請蔣言用膳,蔣言推辭了兩句,孫無一拍腦袋,道:“是啦,是為兄忘了,要把你屋裏的親戚一同喊上。”
這人一旦想做什麼,其他什麼也不顧了,響午忙完畢,找他爹要了人,非拉著蔣言就要去邀她的表哥,二人一同回了蔣言的家裏,發現門口停了一輛牛車,原來是蔣言的這位“表哥”托人送了家鄉特產來,孫無掀開籃子看了幾眼,道:“你這些藥物,是家種的?看著倒是新鮮。”
“李解表哥”在他麵前,瞬間又恢複到了昨夜那懦弱怕事的膽小模樣,半曲著背,唯唯諾諾地回道:“回大人,這是草民鄉下一些不值錢的藥材,都是後山上自己長出來的。”
“哦,那可是寶貴。”孫無笑道:“這位表哥,你也不用怕我,你是我蔣弟的表哥,你喊我一聲大人便好,不用行禮。”
“是,大人。”李解還是低著頭不敢瞧他,小聲道:“草民名喚李解,大人喊草民李解也是抬舉草民,萬萬不可喊表哥。”
蔣言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在我麵前那般囂張,怎地見到其他人這般怕死?
孫無倒也不在意,說是自己做東,要請她們表兄弟吃酒,李解昨夜就提過此事,當然不會拒絕,蔣言無奈,跟著她們二人來到了京城最豪華的“如風客棧”,客棧人多,挪不出來包廂,孫無麵子掛不住,親自去找客棧老板了,蔣言在大堂四處打量,李解突然靠了過來,在她耳邊悄聲問道:“蔣大人,這便是往北走一段路,離你家不遠的客棧?聽說銀兩多?”
蔣言豁然想起自己與這女子頭一次見麵,就是勸她來這家客棧搶劫,還真是天理好循環,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不理她。
那女子精心易容好的臉上表情紋絲不動,眼角處卻彎了彎,分明是在笑。
沒片刻功夫,孫無回來了,找到了一間包廂,原來那客棧老板倒也沒騙他們,今日包廂確實滿員了,不過恰好有一夥客人剛用完餐,還沒收拾出來,孫無又是常客,所以就先給他們訂下了。
小二收拾完包廂來請孫無,孫無回頭一把摟住蔣言的肩膀,粗聲粗氣道:“蔣弟,走,進去!”
蔣言悄悄身子下移,步伐越走越慢,不露聲色地避開了他的摟抱,孫無並未察覺,一屁股往包廂裏一坐,道:“李解,蔣弟,你們坐啊。”
蔣言在凳子上坐下,後知後覺到那李解一直在後方跟著他們,不知道有沒有把方才那一幕看進眼裏。
“小二,你讓隔壁包廂的人,把聲音放小點。”孫無本來在點菜,隔壁包廂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吵得他腦袋痛,不禁對那小二道:“他們不知道我們這邊有人嗎?”
“大人,我可不敢去。”小二嬉皮笑臉地答著,圓滑的很:“那些人,可是外國來的使臣們。”
孫無一聽是外國大使,也沒了辦法,自認晦氣地道:“算了,你快點催廚房上菜。”
“好嘞,大人請稍等。”
合上門,隔壁包廂的聲音卻越來越明顯,並且交談聲竟變成了浩國話。
“要說這大浩國長公主,在我們大陳國數十年,人是年老色衰了,十年前,我們的二王爺可憐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想娶了她,不曾想被她拒絕了,這一拒絕啊,再也沒男人肯靠近,如今天天待在山上的尼姑庵裏,你說淒慘不淒慘?”
“這麼大年齡了,哪怕今後回到浩國,誰還肯娶?”一個聲音比較蒼老的男聲猥瑣笑道:“娃娃都生不出來了。”
三人在這邊包廂把隔壁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孫無氣得臉色發白,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豈有此理,竟在我浩國侮辱我們長公主。”
蔣言因為她和齊大小姐的事,聽過的羞辱之詞,比這些不知道難聽多少倍,看他這麼激動,把手邊的酒杯都打翻了,下意識安慰說:“侮辱就侮辱唄,罵兩句又不會掉肉,讓他們盡情罵,你這麼生氣,說不定那位長公主正在吃香喝辣呢。”
話音剛落,感覺屋裏氣氛凝固了數秒,另外那兩人同時停下了碗筷都在看著她,孫無臉上表情十分怪異,蔣言先是對著他咧齒一笑,轉頭又瞪向那女子,冷眼道:“你作甚盯我?”
那女子一雙眼睛亮如星,蔣言瞧見了自己映入她眼簾的倒影,恍恍惚惚的,瞧著太不真切。
“浩國有我表弟這般豁達又忠心大臣,真是萬福。”
蔣言:“”這話聽著,怎麼像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