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更半夜,賈大夫早睡下了,蔣言又是深夜敲門,賈大夫本來不予理睬,一聽又是這個閻王爺的聲音,不情不願地起床一看,被蔣言身上的血跡嚇得瞠目結舌,蔣言也顧不得其他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夫,救人,跟我去救人!”
賈大夫是大夫,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問了幾句,拿了幾包能用上的藥材,穿上衣服就跟著蔣言走了,到了屋裏一看李解身上的傷,也被嚇了一大跳,馬不停蹄地給李解把完脈,皺眉道:“她傷了很嚴重的內傷。”
“那外傷呢?”蔣言眼瞧著那床上的血跡越來越多,比自己去找大夫前還要嚴重,連忙問道:“不如先止血吧?”
賈大夫低頭在自己的藥箱裏拿出來了一包麻布袋,道:“暫時,我隻有這些,你把這些藥,嚼碎,敷在她的傷口,試試看。”
“試試看?”蔣言沒明白:“為何是試試看?”
“她身上的傷太重了。”賈大夫一本正經地盯著她的臉:“她又是女子身份,你我兩個男子,有些傷口,不能碰。”
在這生死關頭,他還在意男女身份有別,蔣言氣得想發笑,是啦,在當朝若是男子和未出閣的女子曖昧不明,必要被世間恥笑,蔣言想,幸好李解今夜是倒在了她家門外,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人,隻怕都會袖手旁觀。
屋裏一片安靜,賈大夫認真觀察著蔣言臉上的神色,又想起她與齊家千金的事,暗自揣測她和這女子是何等關係。
蔣言又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不知道李解這兩日去了哪裏,但是前不久武院還在各家各院搜查女子,如今見到賈大夫發現了李解的女子身份,臉色頓時就變了,心一橫,將錯就錯威脅道:“賈大夫,你把藥留下,我來替她止血,今日之事如同令兒之事,之後請你與我一樣務必保密。”
賈大夫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下一沉,道:“大人多慮了,我是大夫,大夫救人天經地義,至於其他事,什麼都不知道。”
蔣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大夫牢記便好。”
賈大夫與她死去的爹是舊識,也算得上是看著她長大成人,蔣言那張臉上依稀有著兒時的模樣,卻好像變了一個人,許是念在舊情上,賈大夫開口提醒:“蔣大人,你既與齊家小姐有婚約,理應對其他女子保持距離,你爹向來忠厚,肯定不願看見你如此作風。”
蔣言隻不過找他看病,卻被教做人,冷笑說:“我爹知道我三妻四妾,說不定還要在墳墓裏跳出來恭喜我呢。”
賈大夫氣得臉白,拂袖而去,蔣言懶得理他,直接關上門,趁她娘還沒起床前,把李解的衣服脫掉,開始替她止血。
這一忙,就是大半個時辰,蔣言替李解止完血後,自己也差不多快廢了,她氣喘籲籲地癱坐在地,盯著還在昏迷不醒中的李解看了一會,心裏盤算著若是李解知道自己給她寬衣解帶,不會殺了她吧?之前她設計讓蔣言去花房被打的仇還沒報,這一次她還對她恩將仇報的話,蔣言發誓定要先下手為強。
她坐在地上歇了會,泥地實在是凍得不行,眼瞧著天快亮了,連忙又去她娘屋裏再找了一套被褥換上,她娘睡得沉,沒聽到她進屋的聲音,換完被褥又給李解換了一身幹淨的中衣,雖說蔣言在這世界還沒發育成人,可李解這豐滿的身材,就算是現代二十八歲的她也自愧不如,蔣言一麵給她穿衣,一麵手抖,趕在天亮前,把沾血的被褥和衣服都拿去燒了,她娘起床,見到她在燒被子,嚇一跳:“阿言,這是為何?”
蔣言背著手,臉上神色疲憊:“沾了些血,不想要了。”
她娘以為是她的傷口出血了,趕緊上前察看,蔣言趁機把賈大夫留下的藥交給她:“我這有幾服藥,你幫我熬一下,大夫說吃了後,傷口會好的快。”
蔣言的親爹也是大夫,但死得早,醫術沒有傳到蔣言手裏,蔣言小時候風寒生病,都是她奶奶幫她醫治,長大以後,奶奶去世了,一些小病小傷,蔣言有奶奶留下的藥方,也不愛去看大夫,這頭一回在大夫那兒拿藥了,惹得蔣大娘格外擔心她的身體,心裏焦急,不再多問,馬上就去熬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