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清渾身一僵,先是覺得不可能,隨後將目光對準屏幕的時候有片刻詫異。
“你接單的是b大的學生,她們把照片發論壇上了,被我妹看見了。”他欲蓋彌彰地解釋,又有點挑剔,“這眼睛畫得可是不太像啊。”
安子清下意識反駁,“我又不想畫你。”
話一出口又停住,見著傅綏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
她又很無語,被別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激得失控。更何況接單也是她主動接的。
傅綏還火上澆油,“知道侵犯別人肖像權要賠多少嗎?”
安子清想了想,朝他伸手,“手機。”
“嗯?”他沒動彈。
安子清從包裏翻出錢包,裏邊是畫室財物剛發的周培訓費,她數了一千拿出來塞進他手裏,“就這些。”
傅綏:“”
眼看著人要走,他不由分說追上去,頗有死纏爛打的意味,“畫我這麼值錢啊,那多讓你畫幾幅?”
安子清被煩的想罵人,“你要麼拿錢走人,否則就去告我。”
包突然一沉,隻見傅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遝薄薄的錢塞回去了,原本平直冷冽的眼線突然有了彎曲的弧度,變成瀲灩的桃花眼,“上回還沒賠你手機,這回先還你一點。”
她脾氣又突然沒了,“我以後不會再畫了。”
“那你請我吃頓飯好不好。”傅綏跟著她,“遇見就是緣分嘛,我請你也行。”
鬼知道他怎麼找過來的,安子清冷笑,真是孽緣。
這人頗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再跟都快要跟到地鐵附近了,她不耐煩地回頭:“你想吃什麼?”
後來兩個人坐在人還算少的小店裏,木質的桌椅板凳都被擦的鋥亮,門口風鈴被風吹得飄蕩,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旁邊懸掛的木質玩偶有種複古風。
點了餐,兩人默默坐了片刻,安子清始終握著手裏的大麥茶,沒抬眼看對方。
聽到叫號聲,傅綏立馬站起來去窗口取餐,端回來的時候順便抽走她手裏的杯子,又去給她續了茶。
手裏頓時一空,安子清麵前擺著兩碗烤肉拌飯,一碗是烤肥牛的,一碗奧爾良雞肉的,冒著香氣。
肥牛是傅綏點的,她抽走了自己的雞肉拌飯。
傅綏回來的時候,見她已經開吃了,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色皮筋將一頭黑色波浪綁在腦後,拖在後邊像鬆鼠的大尾巴。
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掰開筷子,“上回傅絨雪帶我來這邊的,感覺這家拌飯不錯,就想再來吃一趟。”
“哦。”安子清低著頭不說話,這家醬料給的足,不過總有種淡淡的酒精味,她又把飯拌了拌。
他視線落在她旁邊的畫夾裏,發現有厚厚的紙,“你經常來這裏寫生嗎?”
“不是,有課的時候帶著學生過來。”
傅綏笑了,“你對孩子很有耐心。”
安子清:“也不全是這個年紀的學生。”
店裏的人越來越多,周圍下班的人都過來吃東西,粗著脖子大吵大鬧的人也多了起來,老板娘是個好看的年輕妹子,遇見這種情況也隻能皺皺眉忍了。
隨著人多,周圍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汗腥味和衣服上帶著的樟腦味。
安子清蹙了蹙鼻子,前頭突然傳來股冷鬆香,傅綏朝她俯下身,領口嶙峋的鎖骨若有若無露出來,她下意識躲避視線。
他再次拿走她的杯子,站起身去接水。
他今天穿著款休閑風的套裝,褲子和上邊的外套是一體的銀色裝,胳膊側麵和腿兩側都有黑色條紋。
他去等著接水的時候,前邊是兩個女生,嘻嘻哈哈半天接完才回頭看到他,張著嘴小小吃驚了一下,接著捂著嘴有點抱歉地走開。
回到座位上還時不時回頭看他,嘀嘀咕咕耳語,然而見他端著杯子朝安子清這邊走來,立馬噤聲了。
傅綏回來的時候見她看他,馬上意識到什麼,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不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