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這些點點滴滴無時無刻不蠶食著人的耐心,折磨人的神經,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安子清淡笑了一下,“那你有沒有想過,垃圾總是會分類的呢?”
全場一度安靜,郭磊甚至有些詫異的看她。
“一旦某個群體裏有兩個或以上的人針對一個人,這個人無論反抗還是不反抗,解釋還是不解釋,之後很有可能被集體針對。”一抹毫不在乎的笑在她唇邊漣開,“這不就是垃圾分類嗎?你不喜歡的人很有可能會抱團的,時間隻是幫你過濾掉了不適合你的人。”
“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對不喜歡你的人微笑呢,既然知道是喂不熟的狗,為什麼還要喂?”
女學生倒是頓時如醍醐灌頂,眼睛中多了些洞悉的冷冽。
其他人卻看似難以接起這個話頭。
郭磊主動打破僵局,說了他每天被老板壓榨,想辭職又沒有更好的公司,陷入一種想賺錢就要累死,賺錢少就難以在帝都立足的僵局。
這個問題比較大眾化,在場的人討論了幾句便寥寥結束了,得出的結果還是讓他繼續呆在原公司國內。
郭磊無奈地笑笑,應是接近於自己的決定。
接著是帶貨主播,他看起來年齡30出頭,滿臉油膩,腦袋頭發稀疏。他沉默半晌,組織好自己的語言才開口。
他在一家公司門下做吃播,然而每次的飯食量都要超過他的胃口。播出的時候,他的粉絲總是希望他多吃,可是近期他的胃口不好,吃相就比較狼狽。
這個節骨眼兒,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大粉對他進行了人身侮辱,導致網上汙穢不堪的言論滿天飛。
然而公司處理這件事情很消極,逼他給所有粉絲道歉,他原本請了律師,此時律師函也直接作廢。
他最後總結了四個字:摁頭原諒。
要是忍一時風平浪靜也還好,可誰都知道這種原諒以後,麵臨的將是公司更不近人情的壓榨,還有更加猖狂的粉絲。
“可是粉絲難道不應該是支持你的人嗎?”有人不解。
男人肥粗的手指陷在稀疏的頭發裏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我的律師還在等我回複,她勸我不能放棄,可是公司說如果我要繼續打官司就要解雇我。”
一時間,因為涉及到他人的生計問題,人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子清說:“沒有人在乎你的成功,也沒人在乎你的失敗。”她淡然地看著那個男人,“更沒人在意你過得好不好,甚至你的家人也有可能不在乎。”
男人狠狠“嗐”了一聲,佝僂的背逐漸直起來,“那我知道怎麼做了。”
人們都敘述了自己麵臨的困境以及過往難以釋懷的事情,越往後安子清越有些疲乏,然而不斷的有人請她給出些意見,安子清兩三句帶過自己的看法。
等前十個人都說完了才輪到她。這時場麵十分安靜,人們的視線紛紛聚焦在她身上,似乎都在好奇她有什麼故事。
“怕是要讓大家失望了,我啊,沒什麼問題。”安子清笑笑,“好像難以釋懷的事情都過去了。”
她無所在意,也無所留戀。
郭紫春鼓勵她:“說說嘛,都聽了他們的,有來有往。”
安子清情緒疏淡:“我初中的時候父母就貌合神離,其實我爸在外邊有人,我媽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她眉心蹙了一下,不過褶痕很快消失了,“我媽是個畫家,後來的時間就把自己憋在畫室裏邊,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也不讓我知道她在做什麼。”
她聲音低下去,頓了一下:“後來她自殺了。”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這裏出了問題。”安子清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我媽去世以後,我爸就把別人接回家了,我不願意在家,像條搖尾乞憐的狗。”她手裏轉動著手機的四角,“本來我覺得生活無望,是我二姨接走了我,她還要帶我表妹,很辛苦。所以我來帝都打打工,期待能改善下她們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