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誠意(1 / 2)

“宣撫使求見。”采鬱進來貼著周念蘊的耳朵低語。

周念蘊正坐在冰塊旁納涼,隻穿一件單薄的繡花綢緞羅裙也汗水淋淋,一把拿過婢女手中的團扇,嫌她實在扇的沒勁。

揮退下人趙闊便到了,隔著紗帳朝她行禮。隱隱約約的周念蘊覺得他黑了不少,想起趙閏走後有不少事是留給他做的:“近日分外辛苦啊趙大人,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

“公主說笑。”知道她是打趣,趙闊忙笑著回應。他是繼承武將家業的那個,自小在軍營磨煉想什麼說什麼,不像他哥一句話七八個心眼子:“事情辦的……我自己不好說,我要是覺得滿意了,公主覺得不行,這很難評判的。”

說的是大實話,但講的這樣直白讓周念蘊覺得他傻氣,再開口不由帶了絲笑意:“說與我聽聽。”

“主要就是白玉樓的事。”趙闊說。

周念蘊還有印象,那日攔車的女子便是白玉樓的,隻是:“不是說白玉樓的時官府不好插手?”徐玉朗總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亂說,那自然便是事實,“怎麼你們兵部就管得?”

趙闊連連搖頭:“我可沒插手,但總得有人跟著看管不是?”說著語氣一沉,很深沉的,“不然再被人聯合誣陷一次,都沒處說理去。”

屋裏靜默了片刻,轉而紗帳裏傳來周念蘊無可奈何的嗤笑:“趙閏都教了你些什麼?”

趙闊誇張的眉目一瞪,好在兩人誰也看不清誰,不然又要引得周念蘊覺得他傻。他自顧自擠眉弄眼,果真一下就被聽出來了!

聽出來便聽出來,他哥早有預料,趙闊回想著他哥交代的話,大差不差的說:“那女子是白玉樓的舞姬,是被我哥請去應酬過,但他們二人間並無交集。”

趙闊靜靜地等著,他哥回京前一直沒見上公主,這是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說的。又想到什麼,趙闊臉一苦,不但如此,回去後還得寫信告訴他公主的回答,想到自己提筆就忘事的腦子,他恨不得當場再長幾個耳朵。

“府衙是萬紳與你一起?”周念蘊終於出聲,卻說的是別的事。

趙闊應是。曾大人才開始處理些瑣事,一些時常需要奔波走動的活還是底下人在做。

她又問:“他為人如何?”

“嗯……蠻熱情的一小吏。”趙闊絞盡腦汁想不出更好的詞,萬紳做事忙前跑後事事都要征求他的意思,不抱怨不嫌累,好是好但他覺得熱情過了頭,“他與柳掌教相熟,省了不少麻煩。”他不放私心,萬紳做的好的地方也如實說。

做個小官的有幾個紅顏知己並不稀奇,周念蘊沒多想,她的想法全在趙闊說的“熱情”上,如果她沒猜錯,那該叫諂媚討好才對。不指望趙闊能為她提供更多消息,周念蘊知道了大概,預備著讓季順想個法子打探一番。

想著便入神,趙闊半晌聽不到動靜,輕輕出聲喊她。他隱約知道大哥對公主的心思,笨拙地想為他說些什麼:“我哥十分掛念公主,他說京城諸事都有他頂著,公主隻管自由行事便是。”

“京中的事他也說給你聽?”周念蘊實在沒想到,她以為趙閏千方百計給他弟謀取瓊州宣撫使的職位是為了讓他遠離京中紛爭,但趙闊好像知道不少。

趙闊沒想太多,他哥總跟他說公主值得全信,他絲毫不做隱瞞:“是。京城彎彎繞繞的我看不懂,我哥時常會同我講一些。”

“你若不想就不必參與其中。”周念蘊由己及人,不知是對趙闊說還是對她自己,“他的話當個故事聽罷。”

總以為趙闊簡單好說話,這次卻讓周念蘊大為驚訝:“同是趙家人,我躲不過的。”這話一聽就是趙閏會掛在嘴邊的,周念蘊氣不打一處來,就要反駁時趙闊又說了,“他是我親哥,總不會害我。”

理智回籠,周念蘊漸漸清醒。她複又搖起團扇,另一手擺弄盆裏冰融化的清水,借此趕走夏日的灼熱也消散自己的煩悶。他們是一家人,親兄弟,她不適合再插嘴。

從別館出來回到兵部,又與萬紳碰頭去了白玉樓,直到見到嬌滴滴的柳掌教他才驚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公主貌似壓根沒說對白玉樓舞姬的看法,這、他要如何給他哥回信啊!

下午季順便來了。周念蘊讓他也跟著挑合適的屋子,這些天他都是待在外麵的。丫鬟給添了水,季順眼神跟著她們出去,沒人了才問道:“這幾個瞧著都眼生。”

“嗯。”周念蘊點頭,“之前的一批都放出去了,待太久知道的太多,於我無利。”

季順像是不經意的提起:“我聽聞有幾個已經搬到別處的親戚家去了,要麼就是已經遠嫁。”

這才幾天的功夫?聽出不對勁,周念蘊皺起眉頭:“怎麼回事?”

確定了不是公主的意思,季順終於敢敞開說了:“聽聞是趙閏大人的意思。她們都見過公主,防止她們以後說些不該說的。”周念蘊盯著他,臉色很不好,季順卻不敢停下來,“就連錢師傅也將鋪子都交給兒子兒媳,自個兒回老家含飴弄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