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朗念完狀紙,名喚紅姑的姑娘便被帶上來。
曾如易讓掌教柳月上前:“柳掌教且來瞧瞧,她是不是白玉樓的舞女紅姑?”
隔得有些距離,周念蘊隻能瞧見柳月行走間也頗具風情的裙擺,搖曳出動人的弧度在犯人麵前停下一瞧,語未出聲先笑:“確是紅姑。”
“好。”曾如易拍了下驚堂木,壓下堂前驟起的幾句“白玉樓的姑娘我都認識,讓我也瞧瞧”的渾話,周念蘊嫌惡的往旁邊靠靠,免得沾染上晦氣。
曾如易又問:“七月十六,欽差趙大人在如意樓設宴,席間請了舞女助興,可有紅姑?”
“有。”
“紅姑是何時出的白玉樓,又是何時回的白玉樓?”曾如易不好當堂問的太直白,隻能從時間上下手。
“酉正而出,戌正而回。”1柳月回完片刻,後屋出來一人,套著曾如易耳語一會。
隻見曾如易局促不安地動了動,不敢仔細聽堂下的竊竊私語,又問:“你如何記得這樣清楚?”此時周念蘊也忍不住為曾如易動了惻隱之心,明明他才是主審管可還得受靄琳轄製,於他一向清廉的做派背道而馳。
柳月回道:“白玉樓的姑娘出門進門都有筆案記錄在冊,不會錯的。”
曾如易正要問話,後麵那人又出來,他隻好聽完再問:“如何證明你沒有舞私包庇?”
柳月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下子笑開,又連忙捂住嘴有些嗔怪:“白玉樓是什麼地方?”她自問自答,“銷金處。姑娘們出門便按時辰算銀子,奴家自不敢多收恩客們的銀子,自然的,誰想少給一分奴家也是不依的。”
後麵此時消停了,曾如易終於能自己問話:“紅姑與趙大人可相識?”
柳月搖頭,麵露不解:“何為相識?趙大人召過紅姑,此可稱為相識否?”
“相識自是相互,見過麵哪裏能算。”
柳月低眉順眼的回:“那便要問紅姑,奴家不好答。”
紅姑在獄中沒受什麼刑,隻是她好幾次想要自戕,被發現後便一直絕食,人瘦的脫骨,凸在眼眶外的眼珠淒慘在堂上掃一圈,看得人瘮得慌。
“他不在……”紅姑泫然欲泣,哀怨的落下一滴淚。到底是白玉樓拔過頭籌的姑娘,青絲垂亂耷拉著背便叫人忍不住憐惜,少不得在心裏暗暗唾棄趙欽差這負心漢。
“紅姑,你與趙欽差可相識?”
紅姑伸手把臉一抹,透露出些硬氣來:“自是認得。”這話這段日子被問過數次,她的回答仍然如出一轍,“七月十六之後一連五日,趙大人天天召奴,日久生情,是他說要救奴出白玉樓的。”
台下哄然。幾個人圍一圈有鼻子有眼的揣測:“難怪紅姑拚死要見趙欽差一麵,出白玉樓的機會哪個姑娘不想要,靠她們自己這輩子是攢不夠銀子的,好容易有了希望又落空,不心死也要發瘋。”
“肅靜!”
曾如易維持好秩序,後麵人又來傳話:“拿出證據。”
證據卻不是紅姑自己拿出來的。小吏端她一早給出的證據,幾張京印銀票,一個香囊,一把折扇。
“銀票是他給我傍身用的,香囊是我贈與他的信物,他不肯帶走,折扇是他自己題的字。”紅姑一一道來。趙闊上前查看,除卻其他兩樣,那折扇上是他哥哥的字跡。
他抿唇不語,這下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