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暮雨怒極反笑：“我倒是忘了，你這張嘴向來會哄，我說不過你。”
“嘖，真生氣了？別啊，我跟你道歉還不成麼。”
言夜深殷勤地扒上他，“我當時也懵啊，明明前一天你還是十四歲的小……大人，一覺醒就長這麼大了，我還以為你是哪裏竄出來冒充的呢。再說了，我要是真說了，你能信麼？還不得當我是瘋子扭頭就走。”
顏暮雨板著臉打掉他的手，“行，你說的都對，我管不著。反正現在顏朝雲你也見到了，以後這藥我也就不用喝了，你走吧。”
“我見到你哥了，跟你喝不喝藥，有什麼關係麼？”言夜深奇怪的蹙起眉，“生氣歸生氣，罵我不就得了，怎麼還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誰跟你耍小孩子脾氣了？顏朝雲都來了，你還圍著我做什麼？”
言夜深麵色越來越古怪，“你怎麼左一個顏朝雲右一個顏朝雲的？”
顏暮雨心道，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你呢，目的都達到了還來煩我幹什麼？
“噢！我懂了！”言夜深恍然大悟，下一秒就立馬換上副惡狠狠的表情，“好啊，你是覺得你哥來了，你有靠山了是吧？”
這下輪到顏暮雨一臉茫然了。
什麼靠山？靠什麼山？
“別說你哥來了，你堂姐來了都沒用！好家夥，囉囉嗦嗦一大通，又是搞失蹤又是發脾氣的，我以為怎麼了呢，合著就是想賴了我這頓藥是吧？”
顏暮雨愣了半晌，隻發出了一個音調：“……啊？”
“啊什麼啊？……噢，你該不是知道我明天要去取針了，不想挨紮，打退堂鼓了吧？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哥是不敢幫你說話的，你趁早斷了這念想吧。”
言夜深一臉凶神惡煞的把藥碗端起來遞到顏暮雨嘴邊，趁他還在愣神，一把捏住他下巴，活像個強搶民女的惡霸，“別愣著，都涼了，快給我喝！”
顏暮雨麻木地喝下湯藥，緩了半天，不知此時該作何表情。
他明明一肚子火，這會兒卻像被潑了碗涼水，燒吧又燒不起來，消氣吧又不太夠。
“好大一人，不幹點正事兒，逃避治療的法子倒是一套一套的。嗯，是比我小時候強，我那會兒要麼哭要麼跑，除了喝藥紮針還得額外挨頓打。”
說罷，言夜深又獰笑起來，“不過沒用，我逃不過席飛雪的打，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我不是想逃藥，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這麼幼稚？我是……”顏暮雨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突然哽住了。
他是怎麼想的，他自己都沒搞清楚。
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抬頭一看，麵前人正一臉戲謔的看著他，臉上寫滿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幼稚鬼還能編出什麼借口”。
“……”
見他說不出話，言夜深哼哼兩聲，正準備回屋睡覺，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從懷裏掏出樣東西來。
顏暮雨一看，尷尬的恨不得當即跳窗飛出去。
小巧精致的香囊在言夜深手裏被上下拋動，那股子幽香也隨之忽上忽下，“對了，你怎麼把香囊給扔了？菱歌說你當時的表情可難看了，她還以為你要去殺人了呢。”
“我……就是不喜歡這破東西。你不是說不喜歡就扔了麼，這會兒怎麼又要跟我計較？”
“嘁，騙鬼呢？你都戴了好幾天了，這會兒說不喜歡了，你是喜新厭舊的小孩子嗎？”
“……”
“是不是那會兒朝雲哥隻顧著跟我說話忽視了你，你不高興了？”
顏暮雨的表情當下就冷了幾分，“沒有，你別瞎猜。我和他本就沒什麼話好說，更談不上什高興不高興的。”
“嘖，這不是一時情急麼，我都當了八年的活死人了，這會兒突然出現，還換了張麵孔，你哥能不嚇一跳麼？”言夜深本就自我代入了哥哥的身份，這會兒以為他隻是小孩子秉性鬧脾氣，於是又親切地摟住他肩膀。
“朝雲哥照顧我，不過是因為他與我姐姐們同齡，又崇拜我大哥，一起讀書一起長大，所以也拿我當弟弟看，但你可是他親弟弟！別生氣，明天我自個兒去拿東西，你們哥倆好好聊聊！”
顏暮雨一陣無語，又不願意解釋，直接放棄掙紮反問道：“聽說你從前總挨打？哥哥打完姐姐打？”
“啊？……哦，是啊，怎麼了？”話題跳躍有點大，雖說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言夜深還是憑借練就多年的本事及時追上了。
“嗯，該。”
“……？”
看著他呆滯又迷茫的表情，顏暮雨心情頗為愉悅地下逐客令：“快走，別耽誤我休息。”
言夜深關上門走出去的時候還在想，這弟弟是哄好了，還是沒哄好？
嘖，怎麼會有人比葉小九還難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