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起精神,先看牌靴。牌靴是用透明塑料板做的,中間橫梁也是個透明的圓柱子,看來透過反光來看牌,他們還不會。看看荷官發牌補牌的手法,也很正規。我觀察了好久,也沒發現他們是通過控製牌來出千的。難道有別的方法?出千這個東西可真說不準,貓有貓道,狗有狗道。
有一把開完牌以後,有個50多歲的人好像是看準了還會出閑,直接押了5000元在閑家上。有個中年女人也押了2000元在閑家。其他的都是300元或者500元。莊家雖然也有押錢的,但一共就2500元的樣子,而閑家算起來已經超過8000元了。這樣就超出了台麵的限紅。荷官無動於衷地看著,等他們自己解決好這個問題後再發牌。
台麵上於是又出現了小小的爭吵。那中年人說什麼也不撤注,說自己是最先押的,那中年女人也堅決不撤。其他押小錢的都自覺地把自己押在閑家的錢拿了回來。最後這個中年男子和這個女的還強了起來,誰也不撤。局麵出現了小小的停頓。
這個時候,台子邊上一個穿西裝的30多歲的男人出來給他們打圓場。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這個賭場的另一個股東,叫劉軍。但是劉軍打圓場人家根本不買賬。那中年男子說:“我不管啊,我先押的。反正我不撤。”那女人說:“劉軍,把限紅放寬一點。就3000元,玩得很是不爽。”劉軍沒回答她,轉臉看看桌子邊上的人說:“娛樂娛樂,別拚命啊。誰在莊家上再添一點吧,這樣僵持著都玩不了了。”
劉軍這樣一說,桌子邊上一個臉上有麻子的客人拿出7000元的籌碼放在莊家上說:“都不用撤了,我補了,我就不信還有閑。”這樣他在莊上加了7000元,台麵立刻活了,大家都紛紛繼續下注。那中年男人好像還在算台麵上有多少錢的差額,他在數自己的籌碼,要把閑家全部叫滿。
桌子邊上最靠裏麵坐的是一個帥小夥,耳朵上還釘了個耳釘。他喝著咖啡,拿出200元的籌碼丟在閑上,順手把咖啡往桌子邊上一放。荷官還在看著熱鬧,配碼的丫頭繼續做著無聊的遊戲,把一疊籌碼拿起來在台麵上攤開,收起,攤開,收起。看那配碼丫頭手上戴的廉價手表,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孩子。
局正式開始了。劉軍示意荷官發牌,可我總覺得靠近那帥小夥的丫頭在桌子上攤開籌碼的手勢有問題。因為她攤開籌碼是散開,散開後手掌不放鬆,不像荷官培訓時要求的那種輕輕地摔開。配碼的都希望自己攤開籌碼時的手勢瀟灑一點嘛。於是我對她多了一份留意。
荷官發完牌後,把莊家的牌推給莊家押得最多的麻子。麻子好像不急著看,他把牌用手掌壓住,示意閑家那個中年人先看牌。
閑家的中年人也好像有點緊張,他慢慢地暈牌,大家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特別是站在他後麵的人,都紛紛偏著腦袋去看牌邊。我的眼睛看著三個點:一是這個中年人看牌,二是莊家的麻子壓著牌的手,三是那配碼的丫頭。
押莊家的麻子看閑家的中年人在暈牌,他很淡定,把撲克繼續用手蓋著,隻是稍許地往自己身前挪了挪。桌子邊上有隔擋,也就沒地方可以挪了,我還很注意他壓撲克的手,就僅僅是壓著而已,再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哪怕是細微的都沒有。
兩邊配碼的丫頭一看馬上要揭開點數了,就把籌碼都放回籌碼格裏,等待配碼。可能靠近那帥小夥的丫頭覺得那小夥子的咖啡杯子放得有點太靠近她了,她就用手掌從上環著拿起咖啡的杯子,輕輕地給挪得離那小夥子近一些。誰都不去注意這個細節,都在看會出什麼牌,可我知道她這一挪有問題。
那些籌碼都是一樣的大小,隻是上麵數字和顏色不同而已。剛才我分明看到那丫頭收起的是8個5000元的籌碼,可她放回格子裏的是7個,少了1個。再看她拿起咖啡杯子的手勢,我相信,那個籌碼是被她放進咖啡杯子裏去了。限紅那麼小,還有家賊,能贏個屁錢。
但我隻是看著,沒說。畢竟我還不太了解情況。
那中年人這個時候也把牌亮了出來,是個7點。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押莊家的麻子身上,麻子也痛快,說:“有什麼可暈的?”說著話,把手拿開,把撲克直接在桌子上亮開,3+6,是個9點。那麻子哈哈大笑:“我還以為真的能再出個閑呢,搞得我心髒都蹦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