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這才借著小路的燈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個人,渾身漆黑,身上裹著棉衣,身上釋放出一陣惡臭,這個人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吐了一口唾沫,道:“同誌,開車不長眼睛,走路也不長眼睛嗎?”
原來是一個乞丐,陳銳說道:“你沒事兒吧?”
乞丐欠了欠身子,沒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指,腳趾,脖子,道:“似乎沒事兒!”
然後他翻滾了一圈,靠在了牆壁上,雙手插在衣袖裏,閉上了眼睛,道:“同誌,對不起,耽誤你開車了,也耽誤你腳落地了。”
陳銳托著殘腿,一瘸一拐的來到了這乞丐的麵前,認真的問道:“你真沒事兒?”
那個乞丐若無其事的翻身到了一邊,躺在那裏,路燈照清楚了他的臉頰,昏黃的燈光,他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陳銳還是有些擔心的上前了推了他一把,乞丐也是人啊。
他翻了翻身子,說道:“同誌,請不要打擾我睡覺好嗎?”
陳銳無奈了,摸了摸身上,沒帶手機也沒帶現金,他翻了翻車子的後備箱,有麵包,有水,他拿出了麵包放在了乞丐的麵前,說道:“餓了吧?”
頓時,那個乞丐就像是餓狼聞到了肉味一樣,睜開了眼睛,沒有看陳銳,而是看著眼前的麵包,說道:“同誌,這個東西,是給我吃的嗎?”
陳銳點了點頭。
乞丐毫不客氣的接過來,大口咬了起來,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一般,一個麵包,就像是山珍海味,他一邊吃,才一邊抬頭看著陳銳,吃完了,他抬頭對著陳銳笑。
陳銳摸了摸鼻梁,問道:“吃飽了嗎?沒吃飽,我再給你拿點兒?”
乞丐搖搖頭,還是咧嘴笑,不知道幾輩子沒刷牙,黃的發黑,然後從身上摸出了兩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煙頭,一起點燃,把一根遞給了陳銳,陳銳聳聳肩,接過,放在嘴裏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咳嗽起來,道:“這煙怎麼這麼辣呀?”
乞丐還是笑,坐在哪裏,說道:“你飯都給我吃了,我給你賣命吧。”
陳銳可沒想到這個乞丐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給自己賣命?對於別人是賺了一個跟班兒,可是陳銳,想起自己賣命,很少有人有這個資格。
陳銳笑出聲來,問道:“你叫什麼?”
“春花,‘春花秋月何時了’的那個春花!”
“春花”是個好詞,“春花秋月何時了”是千古好句,但是被這麼一個乞丐說出來,真讓人啼笑皆非。
陳銳聽後,看了看他,然後笑道:“傻子?”
乞丐也不回答,就在哪裏咧著嘴笑,一口黃牙,都流出了口水,他擦了擦口水,就繼續在那裏笑。
陳銳也沒再理會他,上了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苦笑了一聲,竟然來了陸飛鶯曾經的小區,桐林市絕對的富人小區,名叫金碧輝煌,全是占地十幾畝的大別墅,天剛蒙蒙亮,陳銳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回去,陸飛鶯要是在這裏,自己還能上去坐坐。可惜陸飛鶯在秦慕雪的房子。
但是失了一些血,開了一個多小時車,他困了,本想歇一歇再走,忽然有人在敲車窗,陳銳扭頭一看,還是那個乞丐,春花,他啃著麵包,露著黃牙,真像個活鬼一樣,陳銳將車窗搖了下來,無奈道:“大哥,你是怎麼追過來的?你要是碰瓷兒,要多少錢我都給得起,但是別這樣神出鬼沒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