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肚子在咕嚕嚕叫了,早餐沒有吃,午餐也沒有胃口。自從培訓結束,她六點起床,洗漱之後直接乘車到公司。路上會堵車,她的心也跟著堵。
如果今天做不完回訪,那麼就不會準時下班。
說的是五點下班,其實根本就不是。五點之後才是正式工作的時間。有一次,她捱到五點拿起包就走,被同組的同事叫住了:“哎,才五點你就要走啊?”溫良善傻裏傻氣的說:“不是五點下班嗎?”另一個同事搖搖頭:“什麼五點下班?就你這樣的工作態度,開不了單的。走吧走吧。”溫良善悻悻的走出去,正看到人事花枝招展的按了電梯,她看到了溫良善,笑道:“這麼早下班?”溫良善的臉熱熱的,裝作忘記拿東西又回去了,同事們立馬嘲笑起來:“看,還不是回來了!”
“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明明是人事助理啊。”溫良善呆呆的想,當時應聘的時候,說的很好:“你要做的是輔助人事的工作,朝九晚五,打印打印資料,看看招聘網站就行了。”怎麼現在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到了這裏呢?
不是沒有找過!溫良善鼓起勇氣去找人事,人事依然是一張笑臉:“新人都是這樣的,不了解業務員的工作,咱們麵試起來不是就被人家問住了嘛?每個崗位都要輪一圈,這樣你才會對公司有所了解嘛。”
溫良善九月份開始培訓,十月實習,現在都十一月了,工作內容已經不是簡單的打回訪電話了,主管要求她出單!對了,說起回訪電話,溫良善被同事們埋怨了她一通,因為她真的說不出那些問句,電話遲遲沒有打出去,耽誤了下麵的工作流程,被同事摔摔打打的給了她臉色。
而且,下不了班是常有的。她通常要八點下班,中途還要開大約兩個小時的會,急急忙忙的趕到車站,往往是公交車正好駛離車站。接下去就是等,毫無準備的去等。
她很沮喪!
下了車,她必定是要用跑的。離宿舍關門剩十五分鍾,叢子逸會不慌不忙的從操場走回宿舍,而溫良善隻能顧不得形象撒腿就跑。她正在奔跑,已經進了學校大門;繼續跑,已經看到十三號樓了。宿管阿姨從值班室走出來,手裏拿著鑰匙和門鎖,溫良善的兩條腿不敢停,她的雙腳要在門鎖落下的一刻踏進宿舍樓內。
滕霓旎從陽台看下去,忙喊加油,惹得宿舍裏的幾個人一齊湊過去,亂糟糟的加油鼓氣。溫良善鉚足了勁,百米衝刺般的跑進了宿舍樓,一鼓作氣的跑上了五樓,立在原地直喘氣。滕霓旎給了她一個擁抱,其他人劈裏啪啦的鼓了掌,笑成一團。但溫良善隻想哭……
她哭給姐姐聽,姐姐也隻是聽。
良羨屏住呼吸不敢說話,她不要讓妹妹聽到她變了的嗓音,直到妹妹哭訴完畢,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她才敢將控製的情緒釋放出來。她也有淚水要傾灑,卻沒有盛放的盆缽。
打擊是有的,那個周末在謝家吃過飯,她與謝擴就分手了。謝家爸媽的問題很尖銳,他們對良羨滿意、對她的父母也接受,包括她即將畢業的妹妹、她的家鄉,但不接納她的難題。那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解決的固疾。
她很感激謝擴對她的好。
在麵對謝家爸媽的追問與臉色時,與謝擴相牽的手顫抖不已,是謝擴用力攥住,給予她安慰。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謝擴的胳膊,謝擴不時看著她,給她鼓勵的眼神。
良羨不想讓謝擴陷入兩難。她看懂了謝家爸媽眼中的動搖,他們終究不會真正接納她的。良羨連飯都沒有吃,在踏出謝家的門之後,第一句話就是“算了吧”。謝擴不願,良羨強笑著:“不必送了!”她用眼神製止了謝擴緊追不舍的腳步,獨自走入夜色中。
細雨如蛛絲一般飄在她的頭上、身上。她越走越遠,消失在細雨裏。
善後的事交給墨小姐和大梁,他們會說服和安慰謝擴的。
她也需要寬慰,但是沒人相談,隻能自我消化。
坐下來,打開電腦,墨小姐幫自己找的兼職翻譯很能緩解自己的燃眉之急。電腦最近很不聽話,常常鬧罷工,寫好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保存,電腦就會鬧脾氣,不是卡機不動就是突然黑屏,重啟之後,什麼都沒有了,心血全都付諸東流水。